这人影虽然痛苦的闭着双眼，可沈默仍然从五官轮廓认了出来。
    十长老！
    他第一反应就是，这女人是不是从神武令牌空间里追了出来。
    可当看到这女人身上的状态，他又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那虽然只是一道分身，可也没必要自残追出来。
    “莫非……”
    沈默脑中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双目瞪的犹如铜铃。
    莫非这是本尊？
    想到此处，他内心逐渐从震惊转为慌张。
    特别是一想到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他更是心虚的不行。
    这女人进来干什么？
    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对分身所做的事？
    她不会是进来杀我的吧？
    接连三个问号，在沈默头顶相继浮现。
    他简单查看了一下十长老的状态，一颗心渐渐放回了肚子里。
    惨！
    何止一个惨字了得。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这女人无论是来干什么的，至少目前对他是没什么威胁了。
    紧接着，另一个想法悄然浮现，沈默一颗心忍不住怦怦直跳起来。
    如果他现在干掉十长老的本体，然后弄成尸骨无存的样子，只怕神武殿的人也不能发现，十长老究竟是如何失踪的。
    就算他们翻遍了整个轮回战场，也未必会怀疑到自己头上。
    这样一来，他走出轮回战场之后，就用不着去领死。
    意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沈默袖子里悄然滑落一把短匕，缓缓向十长老凑了过去。
    这个距离下，他就算闭着眼睛也能刺穿十长老的咽喉。
    这女人本就受了重伤，这一刀下去，就算是王境也的咽气。
    这个念头一起，便一发不可收拾。
    从小到大的经历告诉他，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只要他轻轻刺下去，就再也不用担惊受怕的想着出去领死了。
    他和神武殿的大半恩怨，也会随着十长老的死亡而消散。
    正好，季无言和寒月三女都不在身边。
    这里一片荒凉，断不会有人发现是他动的手。
    深吸了口气，沈默终于不再迟疑。
    他知道事不宜迟，一旦被十长老苏醒过来，或者寒月等人回来，就不好解释了。
    他慢慢举起短匕，冰冷的刀锋抵在十长老咽喉，调动自身的杀意。
    唔！
    就在这时，十长老忽然发出一声闷哼，嘴角渗出金色的血液。
    “哥……彩云好疼啊，你究竟去了哪里，怎么不回来找我了……”
    “你这蛇蝎女人还有哥？”
    沈默咬了咬牙，刀尖往前挺近一分。
    就在这时，他看到十长老幽幽睁开了双眼，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静静盯着他。
    沈默接触到这目光，握刀的手微微一颤。
    在那一瞬间，他分明看到了一个哀怨、无助的小女孩。
    那种楚楚可怜，他只在丁柠眼中看见过，是很难装出来的。
    不过仅仅一瞬间后，十长老便恢复了冷清。
    “你是什么人！”
    “你不知道我是谁？”
    沈默下意识问了句，然后后悔的差点抽自己大嘴巴。
    如果分身没将消息传递给本体，眼前的十长老应该不知道他这个小人物。
    十长老深深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知道，杀一个神武殿长老是什么罪过吗？”
    “知道，无非就是种族覆灭。”沈默摊了摊手。
    这一套话，他都听了不下十次了。
    十长老轻轻闭上眼睛，“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想不开。”
    沈默气极反笑，这特么跟他想不想得开有关系吗？
    要不是神武殿高高在上盛气凌人，他又何必这样极端？
    十长老接着道：“我与你无仇吧？”
    沈默心中暗自冷笑，有没有你心还没数么？
    他嘴上说道：“我与长老无冤无仇！”
    十长老面带讥讽的瞥了他一眼，“既然如此，我们做一笔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沈默下意识道。
    他踌躇许久，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短匕。
    这女人要是昏迷着，他杀了或许不会有麻烦。
    可如今眼睁睁看着，闹不好会让整个九王域大祸临头。
    “帮我找一个疗伤的地方，我疗好了伤就会离开，今日之事就当从未发生过。”
    “疗伤……”
    沈默看了眼四周，不咸不淡道：“你堂堂神武殿长老，这轮回战场哪儿不能疗伤？自己选就是了，这里又不是我的地盘。”
    十长老一字一度道：“我是说，我要跟着你。”
    说着，她似乎害怕沈默误会，解释道：“我现在一身实力早已荡然无存，和普通的弱女子无异，留下来很难应对突如其来的危险。”
    “不会吧，亮出你神武殿长老的身份，还有人敢动你不成。”
    平心而论，沈默真不想带上这女人。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自己这辈子从来没和十长老有过任何交集。
    这喜怒无常的女人，简直就是个超级定时炸弹，说不上什么时候就引爆了。
    十长老闭上眼睛，静静靠在树下。
    “我可以给你一些时间考虑，如果你不同意，今天的事情，我迟早会找你清算。”
    沈默听完气的七窍生烟，这特么不就是摆明了威胁么？
    给了他两个选项，又有一个不能选。
    “带上你也不是不行。”
    沈默想了下，低笑道：“不过我这个人胆子比较小，特别是畏惧你们这些大人物。
    你得以神武殿的名义发个誓，发誓此生绝对不会伤害我。”
    十长老目光幽幽的盯着他，那眼神要多讽刺就有多讽刺。
    沈默心下一惊，啥意思？这女人不相信他是个老实人？
    还是说，她已经知道了分身的秘密。
    “不可能不可能。”
    沈默使劲甩了甩头，应该不太可能，不然自己都那样了，这女人绝对不可能如此淡然。
    “怎么样，你自己考虑一下。”沈默微微臻首，笑眯眯的看着十长老。
    十长老望着他，一字一顿道：“你！想！得！美！”
    沈默笑容一僵，抬头四十五度角望着天空。
    “这很难办啊。”
    十长老淡淡道：“你可以拒绝，不过我若是不死，后果自负。”
    说话的同时，这女人作为神武殿长老的威严尽显无余。
    沈默长长叹了口气，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可以！我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