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场景，实在是让人震撼。
    十数万活俑，站在不归海沿岸，无声的捍卫着九王域的门户。
    旁边刚经历过一场世纪大战。
    无数天魔的尸骸堆积在一起，宛如炼狱。
    其中也夹杂着那些活俑的尸骸，准确的说，应该叫做尸块。
    因为只有彻底失去行动能力的活俑，才算是真正的死亡。
    所以被天魔毁灭的活俑，没有一个是完整的。
    “这是怎样一支军团啊。”
    苏韵掩着小嘴，震惊的一塌糊涂。
    云冰和顾清影，也皆是一脸说不出的震撼。
    很遗憾她们没能看到这里发生了什么。
    但，从结果上看，不言而喻。
    这支属于沈上清的军团，曾经与天魔进行过殊死奋战。
    而且看样子，是打赢了。
    “确实不可思议！”
    云冰眼神复杂，带着些许迷惘。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什么这些实力微弱的人族武者，以及眼前这支军团，在面对天魔时可以爆发出这么强悍的战斗力。
    反观三百王朝的军团，在面对天魔军团时，几乎是望风而逃，溃不成军。
    “这让我想起了许多年前的独孤老王主，可惜最后，独孤王朝还是被消灭了。”
    一旁的牧长老捋着胡须，一脸感慨之色。
    云冰抬起头，凝眸道：“从这一战来看，或许我们从前的许多看法都是错误的。
    天魔的军团，也并非不可战胜，哪怕凭借人力，神武和天魔的差距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所以，或许我们从一开始的方向就是错误的，我们……都在安逸的路上走的太远了，以至于忘了如何度过荆棘。”
    “说的对。”
    牧长老面色通红，神采飞扬道：“从战场情况可以看出，这一战的主要功劳，并不是我们想要的屠神炮和屠魔炮。
    虽然这两种东西，的确是巧夺天工之杀器，但重点还是在于人。
    如果从三百王朝乃至神武殿，挑选出同样实力的一批人，让他们带着最强大的屠神炮和屠魔炮去镇守一座城池。
    彼时彼刻，我们的人是否也会有勇气面对一个金甲军团。
    他们又能否凭借一样的武器，打出和九王域相同的效果？
    我看答案，八成是不能的，非但不能，而且会输的很难看。
    这其中，不光有实力的问题，也有很多值得我们深思的东西。
    譬如那位沈帅所说的，向死而生的精神！”
    云冰听完，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一些。
    那盘旋在她心头的种种疑惑，算是被解开了一些。
    不知不觉中，过去那高高在上的心态，悄然被抹平了。
    作为战争的参与者，她们深深明白，九王域这一战打的有多艰难。
    本以为是一场必败的战争，谁知打到最后，竟是天魔损失惨重。
    连寒枫这位大名鼎鼎的金甲魔王，也被天道收走。
    从这一点看，九王域已经足够拥有让她重视的资格。
    否定自己的过去，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作为一个骄傲的人，若不是大彻大悟，云冰不会如此轻易的服输。
    即便是第二次来求秦梦浅的时候，她也抱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
    出手的时候，也只是出于同为神武大陆人的立场。
    可没想到，最后却上了深刻的一课。
    她知道，自己此番即便回去，也说服不了神武殿那些老顽固。
    没有亲眼见过的人，永远也无法理解她们此刻的心情。
    就在这时，顾清影和苏韵忽然对视一眼，双双面色剧变。
    一旁的云冰好奇道：“二位师妹，你们怎么了？”
    “我刚才……刚才看见沈默了。”
    顾清影艰难开口，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苏韵小声道：“那我们发的誓，是不是……”
    云冰愣了一下，瞳孔狠狠一缩。
    “你们……你们说什么？沈默？那个女孩的哥哥？”
    她记得这个名字，让她至今都感到屈辱的名字。
    顾清影也是才想起来，刚才在大战中，她看到沈默压根没想起这茬。
    哪怕在回北疆的路上，也没有想太多。
    直到此时此刻，她才终于回过味来。
    那是对天道立下的誓言，如果不履行的话，三人必遭反噬。
    云冰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堂堂多路王境强者，神武殿二长老，此刻只觉得浑身发虚，险些瘫坐在地上。
    她感觉自己的人生一片暗淡，永远也不会有光明了。
    当牛做马，说的好听点就是丫鬟。
    说的难听点，她们是奴才，沈默是主子。
    神武殿长老的骄傲，让她一瞬间想要回过头去杀了沈默。
    “我……我去杀了他！”
    苏韵咬了咬牙，转头便要离去。
    顾清影轻轻拉住她，低叹道：“别傻了，誓言已经生效，你奈何不了他。”
    “那就让牧长老杀！”苏韵眼圈一红。
    当初在百朝之战的战场上，她的确比较欣赏沈默。
    但这不意味着她能接受成为沈默的奴仆。
    更何况，沈默在她眼中，是一个不靠谱的lang荡子。
    她知道，一旦被沈默知道这件事，她们三个很大概率会被欺侮。
    这是她所不能接受的。
    苏韵一头银发飞舞，眼中带着浓浓的杀机。
    一旁的牧长老眼观鼻鼻观心，一句话也不想说。
    杀沈默？
    他奶奶的，这不是想害死他吗？
    刚路过那货，也是姓沈的。
    他得多想不开，才会去找沈家人麻烦。
    “那怎么办，该怎么办！”
    苏韵急得眼泪在眼圈打转。
    云冰深吸了口气，凝声道：“牧长老，你先回去吧，我们再去北疆。”
    牧长老一听说去北疆，眼睛顿时亮起。
    “不是你们要去北疆的话，把我也带上呗，我再讨教讨教……”
    “走！”
    云冰低喝一声，一咬牙，掉头朝沈上清所去的方向飞速掠去。
    ……
    此时。
    墨鱼城中，一片欢快。
    这一场大胜，直接让九王域打出了威名，干掉了两个银甲军团。
    在脱离神武大陆后，九王域急需要这样一场胜利来证明自己。
    最重要的是，打退了一个银甲军团，以后天魔再想来犯的时候，也得掂量掂量后果。
    如今的九王域，并不是谁都能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