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又来了！”
    “九尾这厮好不安生！”
    “这家伙舒坦了，我等日子不好过啊！”
    前殿。山神地祗齐聚，一个个手持古镜仙器，边察看边摇头叹气。
    想来不止王浩这位莽奎地祗，辖区仙民受害。这几位也未能幸免。
    王浩来到，看清情况，义愤填膺大呼：“妖物肆虐，残害仙民！”
    “我等身为山神地祗，庇佑一方水土，决不能坐视不理！”
    “老牛，你是主官，该拿出决断！”
    主官山神，老牛责无旁贷，必须先给一个态度。
    看这几个家伙怎么说，而后准确判定，伺机行事。
    “打又打不过，做啥决断，唉！”牛灿垂头丧气，一脸苦逼。
    “没打过，怎知打不过？”王浩追问。
    牛灿瞅了他一眼，没说话，大脑袋摇了摇，头颅两侧旋即伸出一对牛角。
    确切说，一对残缺牛角。
    “公冶，你瞅瞅，老哥这牛角……就是被那九尾给打折的！”
    “我的灵根也损在这厮手中，耗费千年苦修尚未完全恢复！”木易怨声载道。
    “我的属官，我的亲兄弟，被九尾恶贼给活吃了！‘鹿力双眼泛红，咬牙切齿大骂。
    水四娘也是苦笑道：“九尾道行高，我等皆不是对手！”
    九尾为祸。初始这帮山神地祗并未坐视，而是率领麾下属从，与之一战。
    结果不用说，大败而归。
    上禀仙城，无人愿意插手此事。九尾气焰嚣张，率领一帮妖众进犯地祗行宫。若非驻地牛头峰有大阵守护，整个行宫恐怕都要被这妖孽给毁了。
    最终只能选择妥协。这是没办法的办法。
    牛头山地域。奎山划归九尾所有。莽奎两大区域，仙民功德愿力被占尽。除此之外，牛灿等还要受九尾盘剥。
    莽奎地祗不用说，处境最惨。这也是来一个上任，任期未满便被逼走的主要原因。
    “九尾弑杀，嗜好仙民血肉！”
    “早期为祸，整个牛头山地域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后来经过我等据理力争，外加仙城方面可能传话约束，九尾这才有所收敛！”
    这妖孽不是改了吃人肉的癖好，而是约定时限，三年一次，抓获百名仙民，充当血食。
    今日，恰好是时限。
    九尾派出麾下妖众，散布牛头山山林，抓捕以猎为生的仙民。
    专抓猎户，原因有二。
    其一，猎户皆是青壮，气血旺盛，对妖物来说实乃大补。
    其二，猎户本是高危职业，进山失踪，时有发生。不会引来仙民恐慌，进而影响收集功德愿力。
    这九尾也享受功德愿力的好处，故而不会明目张胆捕杀仙民。
    “公冶，仙民罹难吾等也是心痛不已，但如今既成事实，管不了，也不能管！”
    “大伙儿还是商量下，如何应对‘香肉宴’吧！”
    九尾妖众三年猎杀一次仙民，届时将会举办香肉宴，广邀牛头山附近区域妖仙，顺带还捎上山神地祗们。
    宴无好宴！
    香肉即是人肉。受邀请山神地祗，不仅忍受屈辱参加，还要奉上贺礼。
    礼轻了，那位九尾大王当场打脸。礼重了，山神地祗负担不起。
    故而每隔三年的香肉宴，都让牛灿等人头疼不已。
    “这，这，这简直闻所未闻，奇耻大辱！”
    王浩听后满脸怒容，拂袖而去。剩下牛灿等人面面相觑，内心五味杂陈。
    “公冶是不知那九尾的厉害！”
    牛灿叹了口气，又道：“不过其心刚正，值得吾辈敬佩！”
    “不管怎么说，这礼还是要送的！”木易善意提醒。
    “送什么送！若依老子脾气，吾等调集属从，与那九尾决一死战！”鹿力性格暴躁，加之与九尾有深仇大恨，此刻咬牙切齿咒骂。
    “忍！”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九尾不会逞凶一世，也不敢过于逼迫咱们……只要瞅准机会，吾辈必给其致命一击！”
    牛灿给出定论。他是山神主官，木易鹿力皆为其马首是瞻，纵然满腹怒火，鹿力还是强抑忍住，听从照办。
    “四娘！”
    安抚好鹿力，牛灿转目望向水四娘，淳淳叮嘱道：“你去劝说公冶，忍了这口气，避免麻烦上身！”
    “嗯，我知道怎么做！”水四娘点头。
    随后，这几位又商榷半响，方才各自散去。确切说，各回各家，去给那九尾筹备贺礼。
    ……
    三天后。
    牛头峰峰顶，一朵乌云腾空而来，高悬天穹，其内显出一虎头人身的妖物。
    “山神地祗听令！”
    “我家大王将在半月后举行香肉宴，届时希望尔等参会，若有违逆……嘿嘿！后果自负！”
    那虎头妖物语气狂傲，丢下这番话，旋即驾驭乌云远离。
    “你妈的，一只小小虎怪而已，也敢倚仗九尾凶威，在老子们面前狂悖放肆！”
    行宫前。牛灿冲着那虎头妖物遁走方向，呸了一口，满脸不屑。
    “老牛，别说狠话，贺礼准备咋样？”水四娘问道。
    “自家特产，一坛牛黄酒！”牛灿耸了耸肩。
    水四娘目光转向另外两位地祗。
    “自家酿造，木菁液一瓶！”木易无奈叹气。
    “我的也是，灵角一对！”鹿力满脸憋屈。
    三位妖仙，拿出真身材料炼制的贺礼，价值不菲，各具妙用。
    “你呢？”牛灿等人望向水四娘。
    “一瓶丹药，公冶所炼！”
    ……
    莽奎洞府。
    密室内，王浩耳听那虎头妖物狂悖话语，脸庞露出一抹冷笑。
    四周堆满仙石。红绫在身后，聚精会神研习九锻诀炼器法门。
    而王浩自己，正在汲取仙灵之气，修复巫鼎。
    被打扰中断。如牛灿等人所言，那九尾大王要在半月后举行香肉宴，邀请山神地祗皆参会。
    说是邀请，实则胁迫显威。
    “且让你再快活一阵子！”
    “待我巫鼎修复，便是你的死期！”
    王浩对那位九尾大王，已然生出杀机。残害仙民，耀武扬威，攫取自家功德愿力……不管是哪一条，都已经触犯他的底线。
    必杀之，绝不容忍！
    但要出手的话，事先必须筹谋好，决不能给自身招惹麻烦。
    先不管许多，抓紧时间修复巫鼎，重中之重。
    行功！
    周天窍穴显现。如一个个深不见底黑洞，开始疯狂汲取周遭仙灵之气。
    十万仙石，里三层外三层堆放，几乎塞满整个密室。
    唯一空闲位置便是红绫所在地方。
    此刻，在王浩运转巫道法门之际，一圈圈仙石以眼见速度进化成齑粉。浓郁近乎液化的仙灵之气，如潮水涌入他的体内。
    竟有周天窍穴炼化，转为精锐磅礴的巫元，开始源源不断修复第二鼎。
    之前已有数日苦功。此番见效极快，第二鼎鼎身裂纹开始飞速弥合，威能再显，隐隐泛出无法雍容的古朴气息。
    鼎上。一小猿浮现，忽而抓耳撩腮，忽而振臂吼叫。
    但鼎身完全修复之际，小猿盘膝而坐，目光透着热切期盼，传达给主人异样情绪。
    “你倒是个机灵鬼！”
    王浩哈哈大笑。他当然明白妖猿金刚心意，想要如红绫一般，趁势突破进阶。
    这也是王浩本意。
    第二鼎修复。他并非停止行功，相反汲取仙灵之气速度加快，辅以自身巫元，如潮水般灌注妖猿金刚体内。
    轰——
    没多久，牛头峰上空再度传来隐隐炸雷轰响。
    又有人要突破，进阶天仙！
    牛灿等人稍一察看，发现异象来源于莽奎洞府。一个个随后收回神识，表现出不感兴趣的样子。
    牛灿、木易、鹿力、水四娘。
    这四位山神地祗仍旧聚在一起，商榷赴会事宜。
    说来也怪！
    没过几天，莽奎洞府又有动静，确切说，又有人修为突破，进阶天仙，引来天地异象。
    “公冶老弟的仆从不少啊！”
    牛灿身在自家洞府，瞅了瞅麾下属从，拥有天仙实力的除却嫡子牛伧之外，再就是另外三位早年就跟随自己的老兄弟。
    “嗯，我老牛也得学着公冶，该费些心力培养帮手！”
    又过了几天。
    莽奎洞府竟然再度有人突破。算一算，在段短十来天内，莽奎洞府竟然诞生了三位天仙。
    这就有些不正常了。牛灿坐不住。另外三位也是如此，不约而至齐齐来到莽奎洞府拜访。
    他们来的凑巧。密室打开，王浩带着三男一女，四名随从大步走出。
    直接来到洞府外。
    王浩目视牛灿等人，爽朗大笑一声：“诸位不寻思筹备贺礼，来我洞府作甚？”
    牛灿领头，瞅了瞅红绫等人，满脸好奇问：“这几位……”
    没等他说完，王浩直接打断，大手一挥，吩咐道：“尔等还不拜见山神大人！”
    “红绫，拜见山神！”
    红绫第一个上前裣衽行礼。眼眸流转之间，魅惑天成，艳光四射。
    “金刚，拜见！”
    金刚微微欠身，拱手行礼。他虽化人身，却保留几分妖猿特征，让人一眼就能洞悉其为妖仙。
    “雷坤，拜见诸位大人！”
    第三个是雷鲲所化青年，道袍法衣加身，气息内敛，在场无人能辨其真身。
    “我叫金童，主人给起的名字！”
    最后便是金天牛，所化人身乃一小童，脸膛呈淡金色，说话瓮声瓮气，有些憨憨的样子。
    耗费十万仙石，终于修复巫鼎，且助金刚雷鲲金天牛尽皆突破，进阶天仙。
    这其中，金刚是实打实突破。金天牛特殊，诞生于虚界，原本就有天仙道行。故而并未受到王浩这位主人相助，在巫鼎修复之际，即刻引动天地异象。
    至于雷鲲则是天地异象不显，巫鼎修复，他的道行也水到渠成达至天仙境，并且还是天仙九品巅峰。
    至于原因，这家伙原本就是仙域妖族，修至真仙游历下界，无端遭厄陨落，而后在王浩出手帮助下，超脱魂灵之躯，重生于世。
    他的真正修为乃是真仙境，如今受血契束缚，只能恢复到天仙九品巅峰。
    假以时日，王浩巫道修为突破，成就天巫之体。到那时，雷鲲修为便能完全恢复。
    命令四大妖宠上前见礼。给足牛灿这位山神主官的面子。
    当然，王浩也是有所求。
    “他们皆是我公冶家的人！”
    王浩简单说了一下。红绫等人是公冶家秘密培养的护卫，一直隐藏在仙城内，闭关修炼不出。
    没有身份，近乎于死士，蛰伏在仙民中，等待他这位主人召唤。
    至于原因……王浩冲着牛灿等人投去‘你们应该懂的’眼神。
    家族没落，遭遇灭顶之灾。
    培养死士，保护唯一存世的族人……这很合理！
    牛灿等人极为配合，纷纷冲着王浩投去‘我们懂你’的眼神。
    理解就好！
    接下来，王浩很直白，恳请牛灿这位山神出手帮忙。
    碟引！
    在仙域如同身份证明，若蛰伏不出也罢，但若外出行走，没有碟引将会寸步难行。
    很凑巧，山神地祗权责之中，不仅庇佑一方水土，收集功德愿力，还有替辖区内生灵办理碟引的权利。
    仙民生来便有碟引，不自知，存于山神地祗镜。
    其他生灵则要修至天仙境，方有拜请山神地祗办理碟引的资格。
    红绫他们是黑户。王浩所求很简单，牛灿这位山神主管方便行事，或者说弄虚作假，给他们一个牛头山土著妖仙的身份。
    “这几位都是……太乙同道？”
    牛灿面有好奇问。妖仙不自称妖仙，而是尊称太乙道。
    “嗯。”王浩点头。
    “这样啊！”
    牛灿语气稍顿，随后大手一挥，无比痛快道：“既然是同道，又有公冶你的情面，这点小事牛哥替你办了！”
    王浩刚要感谢几句，无意瞅见老牛挥着大手，隐晦做出搓手指的动作，不自觉暗骂。
    你个贪财的老阴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