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武二少一步步的走进这扇门，环视一圈便瞧见了大家。
    可这些人有着他最熟悉的面容，露出他最陌生的神情。
    在武二少的印象里，他的这些兵虽然有些顽皮，甚至偶尔会偷个小懒，但是他们的身上都是使不完的劲儿，拥有最鲜明的朝气和活力。
    他们的眼睛总是亮晶晶的，带着笑意。
    面对繁杂的训练，虽然偶尔会抱怨，但是他们从没让他失望过。
    这些孩子……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
    是他的骄傲。
    可是现在……在他们的身上，武二少再也瞧不见自己最熟悉的朝气和活力了。
    面如死灰，眼神里黯淡无光。
    像是一个物件，自我遗弃的物件被尘封仓库就等着销毁的物件。
    “老大……”不知是谁最先注意到了武二少，喃喃似的唤了一声。
    他这一声，让所有人皆是一愣，而后立即看向了武二少的方向。
    看见武二少，他们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先是短暂的激动闪过，而后便是无尽的羞愧与懊恼。
    他们辜负了老大的教导，他们辜负了老大的信任。
    做了很多他们不该做的事情。
    虽然并非他们本意，但是事实已经铸成。
    他们没有脸面再出现在老大的面前。
    不敢去看武二少的眼睛，更不敢表露自己一丝一毫的心情。
    整个人僵在原地，似乎与武二少共处在这个房间里面，都是他们的错。
    他们，成了老大的耻辱。
    目光从这些人的脸上掠过，武二少的心疼的近乎窒息。
    “再见到你们，我真的很高兴。”
    过了许久，武二少才开口说道：“这么久没见，我以为……”顿了一下，武二少才继续说道：“知道你们没事，我就放心了。”
    “老大……”众人这才红了眼眶，所有的委屈一股脑的袭来。
    “……”深呼吸一下，武二少也红了眼眶：“都过去了。”
    一个个在血泊里打滚的汉子，这会儿一个两个都哭了起来。
    “老大，我们对不起你，我们没脸做你的兵……”“胡说什么！”
    武二少带着哭音斥责道：“这种浑话谁再敢说，今天晚饭统统不许吃菜！”
    听见武二少这样说，大家更是哭的控制不住。
    当初，老大就是这么处罚他们的。
    谁要是跑在最后，晚饭就不准吃菜。
    谁偷懒被发现了，晚饭也不准吃菜。
    谁贪玩闯祸了，晚饭不准吃菜。
    ……他们本来有世界上最好的老大。
    “好了！一个两个的都不许哭了！”
    武二少抑制住想哭的冲动将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谁敢再哭！”
    “……”众人这才噤了声，死死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只是眼泪不听话，怎么都止不住。
    “现在，有一件事要问你们自己的决定。”
    武二少开口说道：“现在有两条路给你们走。”
    “第一条路是留在这里，gs医学研究室的负责人会给你们合适的身份和工作。”
    武二少说道：“想必你们对她也有印象，留在这里不管怎么说，都能有一个安稳的生活，我也会当做没见过你们，让你们有一个全新的开始。”
    “第二条路是跟我回去。”
    武二少顿了一下还是决定将事实不隐瞒的告诉给他们：“尽管你们在不自愿的情况下才做了一些事情，而且之前也都按照出任务牺牲给你们上报了，如果你们跟我回去，很有可能不再得到重要，还会被严查，到时候我会尽力保你们，但……”说道最后，武二少也说不出来什么了。
    “你们，自己选吧……”武二少这话自己说的都没有信心，该选哪条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老大。”
    站在前面的人看向武二少问道：“你……你还要我们么？”
    “……”大家看向武二少，似乎都在等他的回答。
    “从你们跟我的第一天起，我就做好了甩不掉你们的准备。”
    武二少开口说道。
    “！”
    听见武二少的话，这些人的眼中才终于有了亮光。
    “老大，我们要跟你回去！”
    大家立即异口同声说道。
    “你们……”武二少哽了哽：“你们都想好了？”
    “老大，我们是你的兵。”
    之前提问的那人再度开口说道：“穿上这身衣服，就没准备活着脱掉！”
    “死了也不脱！”
    另一人立即接话说道。
    “我们要跟你回去！”
    大家看向武二少说道。
    “好……”武二少的眼睛终究还是湿润起来了，他深呼吸一下，才大声开口说道：“我带你们回家！”
    “嗯！”
    众人用力点了点头。
    这句话，他们等了太久太久了……武二少转过头去，抬手抹去眼角的泪。
    这个约定，他做到了。
    一门之隔，武三少的眼睛发烫。
    只有他最清楚，这一刻对于武二少来说是多么难得和珍贵的。
    张亚也红了眼眶。
    一边，伊兰幽的嘴角微微上扬着。
    也许这个选择，她早就料到了。
    老鹰那件衣服穿成那个样子都没有换掉。
    她便知道了。
    武二少让大家稍作休整，只说等大家都休息好了之后，他就带他们回京都。
    退出房间之后，武二少将房门关上，然后向着伊兰幽等人郑重的鞠了一躬。
    “谢谢大家了。”
    武二少真诚说道。
    “武老师不用多理。”
    伊兰幽看向武二少说道：“您还是先联系一下武家主吧。”
    这件事最终还是要武家主那边定夺，毕竟到时候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第一个受到波及的就是武家。
    “我会的。”
    武二少点了点头又看向张亚说道：“万家主母，他们可能还要打扰您一下。”
    “没关系。”
    张亚浅笑说道：“这里住的地方很多的。”
    “joker，向族长，可能还要请您二位跟我回去一趟。”
    武三少说道：“我家中还有一个正在昏迷中。”
    “这么说来阿珂那里也有一个。”
    伊兰幽说道：“等一下我让人送去薛家吧。”
    “多谢了。”
    武三少看向伊兰幽真诚道谢。
    “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