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老鬼身上的气场太过强大，若不收敛身上的气息，恐怕所过之处一只小鬼都看不到。
    所以他收敛身上的气息，把自己伪装成了一只普通小鬼。
    冷月也不知去往何处，只是凭着感觉游荡在这个城市里。
    这世上阴鬼都会有地域的划分，因为他们即便不是地缚鬼，也会因为鬼力高低不一，能去的地方远近不一。
    孤魂野鬼不能离坟地太远，横死惨死的鬼煞厉鬼不能离丧命之处太远，除非有可以承载魂体的媒介。
    而依冷月的本事，他几乎可以去到任何一个想去的地方。
    这一路上，冷月遇到了很多孤魂野鬼，不少怨气未消的鬼煞，以及一只跟在仇人后面索命的厉鬼。
    那厉鬼周身怨气浓郁，法力不低，可惜他的仇人身上有护身的法宝，厉鬼无法近身。
    冷月扫了一眼那浓妆艳抹的女人，从她身边掠过，直接取走了她脖间的玉佛。
    那女人毫无察觉。
    老鬼手一收，滋啦几声响之后，这受佛光沐浴多年的玉佛便化成了一堆碎末。
    跟在女人身后的厉鬼扭头看了他一眼，突然咧嘴朝他一笑。
    失去了玉佛护体的女人被厉鬼的障眼法引入了一个漆黑的小巷子里。
    没多久，那巷子里就传出了女人凄厉的惨叫声。
    这惨叫仿佛同那个全是活人的世界隔绝了，周围的居民和行人竟没一个听到。
    或许明天一早，才会有人发现，这里死了个人。
    至于死法，大概是暴毙身亡，也或许是惊吓致死。
    冷月没有走远，他双手负背，立在一棵大树下。
    路边昏暗的灯光笼罩着大树，树下有阴影，也有一抹忽明忽暗的人影。
    很快，刚才那只复仇的厉鬼赶了过来。
    他的周身环绕着一股并不好闻的血腥之气。
    面色青白煞气缠身的厉鬼见冷月一身古装，料想他当鬼的年份已经很高，便按照规矩，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道：“刚才多谢……大人出手帮我。”
    在他们鬼圈，若是遇到这种年份大的老鬼，一般会尊称对方一声大人。
    虽然厉鬼感受不到这古代鬼身上的修为，但就凭他能丝毫不受影响地摘掉那贱人身上的护身玉佛，他的修为也一定不低。
    厉鬼知道对方帮他一定有什么目的，可能是想把他变成自己的爪牙，替他做恶事，也或许想直接吞噬掉他，吸走他的魂力。
    但不管是哪种，厉鬼都觉得无所谓。
    他当鬼这段时间，唯一的目的就是杀死那个恶毒的贱人！只要能报仇，付出什么代价都行。
    “那女人做了什么么？”
    冷月问他。
    厉鬼一听这话，浑身煞气暴涨，身体突然变得血肉模糊。
    冷月面不改色地看着他。
    死得这般惨烈，也难怪怨气滔天。
    “那贱人是我老婆。”
    厉鬼咬牙切齿地道：“她早早就背着我在外面找了野男人，还和那野男人一起谋划我的财产，被我发现后，这贱人就连同那野男人策划了一出阴谋，把我害死了！我死了之后，这两个贱人像个没事人一样颠鸾倒凤，还拿着我的财产去世界各地逍遥快活。
    你说，我该不该弄死这对贱人？”
    冷月扫他一眼，“冤有头债有主，他们害了你，死得不冤。”
    厉鬼周身的怨气煞气慢慢沉了下来，又变回了正常人的模样，“我成为厉鬼的第一天就把那野男人杀了，那贱女人知道后立马去庙里请了一尊玉佛，我没办法近身，这段时间一直跟在她身后找机会。”
    冷月点点头，对于这些恩怨纠纷没什么兴致，直接问他：“你可见过鬼修？
    或者，你可知何处有鬼修？”
    “鬼修百道，吸人精气、采补人的元阴元阳……大人问的是哪一种？”
    “吸食日月精气的正统鬼修。”
    冷月正色道。
    厉鬼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嘎嘎笑了起来，“大人说笑了，这年头，谁还会老实巴交地吸食日月精气来修炼，不主动害人就算好的了。
    恶鬼我倒是见过不少，那种吃鬼或者吃人的恶鬼。
    就在刚才，我还以为大人也想吃了我来增强自己的修为。”
    冷月微微皱眉，“吃人吃鬼都非正道。”
    “正道？”
    厉鬼一脸不屑，“在一个所有鬼怪都不修正道的地方，你非要修正道那就会格格不入，而且修正道太慢，你想啊，你还在慢慢修道的时候，别的鬼怪却因为走捷径将你远远甩到了后面。
    你不如其他鬼怪强，很容易被其他鬼怪欺凌，甚至成为其他鬼怪嘴里的大餐。”
    冷月神色淡淡，打断他，问：“这附近当真没有修正道的鬼修？”
    厉鬼摇头，“反正我没有见过，也可能是我一心复仇，心思不在这上面。
    我虽然不知道，但或许其他鬼知道，大人不妨再问问其他鬼……”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消息，冷月转身就走。
    那厉鬼突然叫住他，“大人，等等！”
    厉鬼的表情有些奇怪，他试探着问：“大人就这样走了？”
    冷月没有说话，看他一眼，继续走。
    “大人！”
    厉鬼突然飘到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冷月拧眉，已然不悦，“拦我去路，何事？”
    厉鬼忽地道：“大人你吃了我吧。”
    冷月却在听到这话后，面色微沉，“我所修鬼道不吃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