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老兄，你每天这么跟着你老婆，真的很像一个偷窥狂。”
    申文武毫不留情地嘲笑。
    冷月没有应话，他站在学校里的道路上，看着秦星和罗嫚一路说说笑笑，跟在两人后面，一路跟到了女生宿舍。
    但没有上楼。
    现在是晚上，非礼勿视，他怕看到些不该看的。
    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女人这门学问，并完全可以出师之后，冷月几乎每天都跟着秦星。
    学校这种地方，人多生气旺，除了死在这里的鬼，外面的鬼一般不会到生气这么旺的地方乱窜。
    因为，过旺的生气会冲散鬼魂。
    可冷月仗着自己修为高深，别说人多生气旺了，就是大中午阳气最烈的时候，他都敢出来活动，然后跟着秦星，一路从教室到食堂再到宿舍。
    晚上他不会进女生宿舍，但中午会。
    中午休息时间短，就算午休也没人会裸睡，他不怕冒犯到别人。
    跟进去之后，他大多数时间会安静地站在一旁，就那么看着秦星。
    看她看书、刷题，实在扛不住了才小憩一会儿。
    他会帮着浅眠的人儿赶走蚊虫，确保对方能睡个好觉。
    而秦星上课的时候，他大多数时间是站在教室角落里看她，偶尔也会大胆地坐在秦星旁边的空位上。
    这样，离她更近。
    跟着星儿的事情，冷月没想着瞒苏可可。
    因为他知道，就算他藏匿得再好，也瞒不过苏可可。
    于是，他索性不瞒，只是在苏可可皱眉看来的时候，会适当地露出那么几分颓然和恳求之色。
    这种事情已经不用申文武教他，他拿捏得很好。
    看到这样的冷月，苏可可纠结一会儿后，心软了，干脆当做没看到他，也没有告诉秦星他的存在。
    大星和冷月这样“分开”一段时间也好，两人可以好好地反思一下他们之间出现的问题。
    而且，苏可可很明显地感觉到，冷月变得不一样了。
    多天不见，这只迂腐守礼的千年老鬼似乎多了一份现代人才有的通透。
    如果冷月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以后对大星加倍的好，苏可可没必要非拆散他们。
    冷月就这么默默陪伴秦星到高考。
    秦星不在自己学校，分到了另一个场地。
    冷月一早就跟了过去。
    场地外都是陪考的家长，大人们即便不认识也能互相聊几句，因为家长们都是同样的心情。
    只有冷月孤零零地站在树荫下，他是唯一一只陪考的鬼，还是一只大白天也敢出现的鬼。
    “你的小老婆看起来状态不错，唉，老兄，不如你就这么放手算了，何必为了一棵树放弃整个森林呢？”
    冷月脸一沉。
    申文武立马改口：“咳，虽然你老婆一副已经完全记不起你的模样，但我觉得她肯定在心里偷偷想你。
    你只要逮着个机会来一波柔情攻势，我觉得你这小老婆迟早回到你怀抱。”
    冷月嗯了一声。
    申文武：……没救了。
    秦星考了三天，冷月就这么陪了三天。
    见秦星松了一口气，他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考完的高三学子们完全放飞自我，闹哄哄地将书本往空中抛，有的直接当场撕书，鬼吼一声，“终于解脱了——”他的星儿也跟几个朋友有说有笑，看起来很放松。
    那场面让冷月的眉梢都跟着柔软下来。
    “冷老兄，我怕是看不到你跟你老婆和好的那一天喽。”
    申文武突然叹了一声。
    这几天他不那么聒噪了，偶尔才出现一次，存在感越来越弱。
    虽然冷月没有再动用力量去消化这只老鬼，但申文武总归是被他吞了。
    冷月身上纯正的鬼气会自动净化这些与之相排斥的煞气，能拖这么久，申文武已经十分感激他了。
    冷月听到他这句似遗憾又似解脱的感叹，没说什么，但这天他没再跟着秦星，而是去了一个地方。
    申文武看着冷月路经的道路，嘶了一声，“这地方老子怎么觉得特别眼熟呢？
    前面不就是老子的老巢么哈哈哈……冷老兄，你来这儿干什么？
    你不会以为我那群鬼妾去而复返了吧？”
    冷月听出他苦中作乐的调侃，神色认真地道：“这不仅是你的家，也是她们的家，她们为什么不能回来？
    申文武，你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糕，她们或许很在乎你。”
    申文武语调懒散，“大概是有那么一两分在乎吧，毕竟猫猫狗狗的处久了都会有感情，何况是我这么风流倜傥的鬼。
    不过老子很清楚，我跟她们更多的是各取所需的利益关系。”
    冷月：“你不是自诩最懂女人么，怎么自己身边的这些反倒看不懂了？”
    申文武沉默。
    冷月：“若她们还在这里，你让我转达的话，你便亲自同她们说吧。”
    “……好。”
    小洋楼没有亮灯，申文武本就没有报什么希望，看到后也没啥感触。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这事儿正常得很，就跟他生前那些丫鬟一样，发达的时候一口一个少爷叫得亲热，可待他落魄了，转身就投入他敌人的怀抱。
    然而，当冷月推门而入的时候，申文武还是一下子就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黑暗中，有好多个鬼影，他的鬼妾们竟真的在！冷月挥袖，客厅的灯亮了起来，屋里的女鬼们全都暴露在眼前。
    申文武的那些鬼妾，一个不少，很齐全。
    她们围在一起，似乎正在商量什么大事。
    看到冷月的一瞬间，女鬼们大惊失色，完全没想到冷月这个杀鬼凶手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贪心不足，他是不是还想吞了我们？”
    “我们的阵法还没练好，恐怕现在不是这老鬼的对手。”
    “怕什么，我们跟这老鬼拼了！”
    “对，拼了，如果不能报仇，就跟申大哥死在一起好了！”
    “申文武那死鬼，他自己倒是死得一身轻，居然就丢下我们不管了，那个没良心的老家伙！”
    一群漂亮的女鬼你一句我一句，申文武被骂得有些懵逼。
    她们、她们……这是舍不得他么？
    还打算给他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