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一片瀑寒。
    夜下，汗水、血水顺着苏白脸颊不断滑落，惨烈一战，令人心惊。
    纵然和苏白相识也有一些时日的仡离，也是第一次见到前者这样的一面。
    苏白目光扫过周围的巫族强者，撕下衣衫上的一条布重新将手中的墨阳剑绑的更紧一些。
    疲惫，阵阵袭来，随着真元的消耗，苏白体内的毒性也开始渐渐蔓延。
    此前服下的丹药，已然逐渐无法压制这猛烈的毒性。
    “呲啦！”
    苏白强压头脑的昏沉感，伸手再度从衣衫上撕下一条布，将阿离紧紧缚在背上。
    “杀！”
    苏白握剑手中之剑，脚下一踏，继续朝着前方冲去。
    周围，一位位暗巫强者互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恐惧。
    然而，在场的暗巫强者们知道，他们若退，今后受到的处罚将更加恐怖。
    毫无选择，一位位暗巫强者压下心中的恐惧，同样再度冲上去。
    杀戮再度开启。
    剑锋、匕首碰撞，刺耳的摩擦声响起，随后，剑锋斩断匕首，带出一瀑瀑刺眼的血花。
    不远处，卯川面对发疯一般的尤羽，一时间也分身乏术。
    战复战，杀声震天！“呲啦！”
    不知剑下染了多少人的鲜血，苏白的脚步都已经有些慢了，手中的剑仿佛也钝了。
    村落中，不少村民在睡梦中被惊醒，听到外面的杀声，蜷缩在杯子中瑟瑟发抖。
    不知谁家的孩子大声哭了起来，让这杀声震天的黑夜更加的吵杂。
    这一刻，就在小先天境界的卯川还有尤羽看到这血腥的战局，心中都震撼异常。
    谁都没有想到一个修为如此不堪的少年竟会有如此恐怖的战力。
    夜下，一位位冲上前的暗巫强者全都倒在了那染血的剑下，苏白前行的每一步，都是以鲜血和尸首铺成。
    不可阻挡的剑，纵然苏白的身体已经疲惫之极，手中的剑亦精准的丝毫不差。
    手臂、心口、咽喉，每一剑下去，都会最大限度让对手失去战力，为救仡离，苏白展现惊人的剑上造诣，招式之间，简单却又令人惊艳。
    “砰！”
    不远处，卯川、尤羽硬碰一掌，气息震荡，两人脚下各退半步。
    “看来，你的元气并没有完全恢复。”
    尤羽伸手擦掉嘴角鲜血，脸上露出癫狂地笑容，中了他的锁魂针，怎么可能就么快就痊愈，即便解了毒，定然也会元气大伤。
    这场战斗，只要打的时间够长，最后胜利的人一定是他！思及至此，尤羽身形再度掠出，招式间，缠斗为主，不给前者脱身的机会。
    卯川看出对手的目的，神色沉下，脚步一踏，掠身上前，出招宛如狂风暴雨，欲要速战速决。
    隆隆剧震，响彻夜空，已至先天境界的两人，破坏力惊人，周围的一座座房屋受到冲击，纷纷倒塌。
    两处战局，惨烈异常的大战，目光所及，遍地朱红。
    村落中，每一寸土地都已被鲜血染红，血腥的一夜，令人不寒而栗。
    “铿！”
    剑锋、匕首再度碰撞，这一次，苏白手中的剑已没有力气再强行斩断匕首。
    因为恐惧，身子在不断颤抖的暗巫高手看着身前的剑，面露狂喜，喝道，“他已经没有力气了，快……”然而，“快”字还没有落尽，夜下，剑锋转势，擦着匕首的锋芒贯入前者胸膛。
    “呃！”
    巫族高手身子一颤，面露难以置信之色。
    喘息声，在夜空中回荡，苏白身上的衣衫和头上的长发已经被汗水湿透，握剑的左手亦快要没有知觉。
    众多暗巫高手后方，重伤的老妪看着前方少年，脸上恐惧和恨意难掩。
    他快要不行了！他快要不行了！老妪心中呐喊，脸上渐渐露出狂喜之色。
    “杀！”
    夜色下，苏白再度沉喝一声，身影掠出，不知多少次冲入了杀局之中。
    五十多名暗巫高手，如今已剩下不足两成，残余的十多人身上亦是多多少少都有着伤。
    苏白脚步，越来越沉，手中的剑，亦越来越慢，不变的唯有挥剑的意志，和绝不放弃的坚韧。
    黑色剑，已然没有了此前的锋锐，不知是剑钝了，还是用剑的手累了。
    突然，一位暗巫高手窥准时机冲上前，手中匕首划破黑夜，无情逼命。
    “砰！”
    滴落的汗水，遮蔽了视线，苏白手中长剑下意识横过，随即，剧烈的碰撞声响起，苏白身影一震，脚下退出半步。
    握剑的手，已没有力气，剑锋颤鸣，然而，因为被牢牢绑住，未能脱手。
    真元耗尽，力气枯竭，加上剧毒不断蔓延，苏白意识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然而，武者的傲骨，却是驱使其握紧了手中之剑，一剑划过，鲜血喷涌而出。
    暗巫高手眸子一缩，伸手捂住咽喉，却是捂不住不断喷涌的鲜血。
    怦然倒落的身影，露出前方染血的死神，苏白握紧手中剑，跨过敌人的尸首，一步步继续朝前方走去。
    “再来！”
    苏白目光扫过前方剩余十余位暗巫高手，声音沙哑道。
    “他已是强弩之末，不要让他走出这里，杀！”
    老妪开来喝了一声，下令道。
    十三位暗巫强者强压心中恐惧，下意识攥了攥手中的匕首，互视一眼，又一次冲了上去。
    苏白脚步快了几分，挥剑、再挥剑，剑剑无情，剑剑夺命。
    背上，仡离脸上不断滴落，却是一句话也没有再说。
    她相信他，一定能带她离开，哪怕是刀山火海，她也不会再怕了。
    这一刻，夜色尽头，一抹苍老的身影出现，目光看着前方村落中的染血少年，眸子中闪过点点流光。
    公子，这便是你给自己的考验吗？
    不亲身经历生死，便无法透彻武学的真谛，纵然今后真正提剑，也不可能打败那个天下第一人。
    “呲啦！”
    夜色下，苏白提剑斩杀了最后一位巫族强者，前方，唯剩下神色惊惧的老妪一人。
    恐惧，还是恐惧，老妪看着眼前的魔鬼，身子不断颤抖。
    浑身的鲜血，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苏白抬起头，看着远方黑暗中的老者，满是血迹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如此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