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尚涛听见陈丽的要求，脱口而出。
    他不知道建造‘九棺噬魂’大阵需要些什么，但从陈丽的只言片语中判断出，起码九个阵眼就需要九个活人。
    先不说其他需求，光这阵眼所需的活人，他就不能答应。
    虽说这里已经有陈丽绑来的九个人，但这九个人中可包含了苏菁，也就是说，要救苏菁，他就得重新绑一个人来给陈丽。
    这已经超出了尚涛的底线。
    陈丽也许是看出了尚涛的顾忌，开口道：“这个公寓的人都被我绑下来了，动静闹这么大，很快就会暴露，我要重新找一个地方建‘九棺噬魂’大阵，你们只要帮我找地方，人我自己去抓，怎么样？”
    她见尚涛还在犹豫，继续道：“只要你帮我找到合适的地方，我马上就放了你朋友。要是你不答应，我就杀了你朋友，大家一拍两散，反正我现在已经没了回头路，被警察抓还是被你杀掉，都是一个死，你看我会不会怕？”
    尚涛深吸口气，闭上眼睛开始思索，边上的王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陈丽继续施压道：“我没有多少时间，也没有多少耐心，给你十分钟考虑，时间一到你还不答应，我们就一拍两散。”
    尚涛沉默不语，看似默认，其实却在思考着其他问题，“不对，不对，这件事一开始，就有什么东西被忽略了。”
    他不希望苏菁死，但也不想成为陈丽的帮凶，所以他开始调动脑海中储存的记忆，寻找着可能的破局之法。
    记忆画面不断闪过，快进，慢放，暂停，回放。
    “这里环境挺好啊，价格应该不便宜吧？”
    “是挺贵的，我听堂姐说，这里住的都是准备考研，想安静备考的学生。”
    这是尚涛与苏菁刚来到她堂姐租住的地方时的对话。
    下一个画面是尚涛在观察三层的小楼，他发现每层左边是一个单间，右边是一个两室一厅的套间。
    也就是说这栋小楼起码住了九个人。
    而陈丽说她把小楼的人都绑了下来，加上苏菁刚好九个。
    她布置大阵本来还差一个人，苏菁发现堂姐异常，一头撞了进来，为了不泄漏风声，也为了补齐人数，苏菁才被抓了下来。
    至于尚涛和王笛，她应该是没料到两人可以闯到这里来，只要拖过今晚，大阵就成功了。
    但是他总觉得，有什么关键信息被忘记了，他开始重头梳理这件事的始末。
    “我堂姐因为考研压力大，听了她室友的建议，半夜去大槐树许愿，回来后就噩梦不断。”苏菁对着尚涛说道。
    这就是事件的起因。
    “压力过大，室友建议，大槐树许愿，噩梦开始。”尚涛发现了诸多疑点。
    “她为什么会建议苏菁堂姐去大槐树许愿？这跟她的计划有什么关系？”
    “考研压力过大？这栋楼住的不都是准备考研的学生么？大槐树下许多刚烧过的香烛，新鲜的贡品，都是最近有人许愿的痕迹。”
    “老槐树的传说流传已久，虽说现在是毕业季，但也不可能集中在这几天爆发许愿热潮啊。”
    “难道去老槐树下许愿的，都是这栋楼准备考研的学生？老槐树有古怪。”
    转去转来，问题的关键又转到了老槐树上，尚涛更加疑惑了，“老槐树我去查看过，没什么问题啊，到底还有什么东西遗漏了。”
    突然他灵光一闪，“刚才陈丽在回忆的时候，说在福利院时，她就不再相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并随着时间推移，渐渐走出了童年阴影。
    而且后来还故意考到金源大学，平平静静的上了四年学，这说明她确实已经放下了，准备好了开始新的人生。
    已经放下了那么多年的心结，怎么可能因为突然梦见她爷爷就开始魔镇了，疯了一样挖地道，绑架人布置诡异阵法。
    她的性格转变太突兀了，我在她身上没感应到被幻觉影响的痕迹，一直以为这都是出自她本人的意愿，看来事情根本没那么简单。”
    没有找到线索的时候，一切犹如迷雾，当一条条线索开始串联起来时，迷雾开始慢慢被驱散。
    “不留痕迹的影响人的负面情绪，当初遇到的大脑怪不就是这么干的么？”尚涛悚然一惊，一个激灵，关键点找到了，“当时我和王笛，不知不觉就怒火中烧，这就是负面情绪被放大的证据。”
    “本来已经准备彻底放下心结的陈丽，遇到大脑怪后，被放大了心中执念，开始变得疯狂起来，她开始疯狂追寻当年爷爷死亡的真相，所以她挖开了地道。”
    “知道真相的她，隐隐对爷爷和爸爸的怨恨又被放大，所以才会表现得那么恨他们。接着人类内心的贪欲又被放大，阵法一成，青春永驻、超凡脱俗，谁不想要？”
    “她的负面情绪受到影响、放大，直接导致了其后一连串的事件爆发。”
    尚涛豁然开朗，“之所以我去调查的时候没有发现，是因为它本就极其擅长隐蔽。当初在王笛单身公寓里，要不是无意间撞开了它藏身的衣柜，我根本就没感应到它的存在。”
    迷雾被渐渐拨开了，露出了里面诡异的真相。
    原来以为这一切都是陈丽策划实施，谁知道陈丽却只是一颗棋子。
    她确实没有中幻觉，但却中了更加高级的精神暗示。
    一步步用各类梦境和巧合，把人引导向设置好的目标，使人不知不觉就中招。
    这种手段让人不寒而栗，尚涛豁然睁眼，抬头看向斜上方，“这上面应该就是大槐树吧？”
    鬼怪可以穿墙，它们在固体里面穿梭，就像人类在液体里面游泳一样。
    这些信息，是小果以前穿墙，尚涛感觉到的。
    既然鬼怪在固态的东西里，就像人在液体里，那只要没有特殊设备，普通人是无法长时间待在液体里的。
    也就是说，鬼怪虽然可以穿过固体的东西，但却无法长时间待在里面。
    所以大脑怪是不可能缩在某段墙里，或地下的，要找它，就要找一些隐蔽的空间。
    尚涛一面敷衍着陈丽，一面悄悄吩咐小果，让它寻找大脑怪的踪迹。
    小果自从脱离了上一只大脑怪的控制后，抵御精神攻击的抗性大大增加，先前几只鬼怪联合制造的精神干扰都没奈何得了它。
    所以尚涛才敢让它去寻找大脑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