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向东拘留五天。
    不算太坏的结果。
    但韩向阳和系统怼上了。
    自打从陆安回来后，他除了按时从系统那儿领取高登山的药，基本上不和系统多说一句话。
    坑弟的系统！接下来不知道会不会坑爹坑妈！
    保持距离为妙！
    他每天早晚来一次高登山的病房，遇见过高登山病房的病友，五十二岁的郭秀兰。
    因为这坑弟的系统导致韩向阳心中有了阴影，他硬是强忍着没打开全息诊疗影像去诊断对方的病情。哪怕他新赚了1000积分。
    这郭秀兰算是病人中难得的乐天派，眼神里没有绝望的寒冰，而是慈祥温和的笑。她每次来医院打针吃药检查，都要给高登山夫妻带点水果，有时候甚至带碗荤汤。
    高登山妻子没忍住，私下和郭秀兰说了韩医生偷偷给药吃的事情。
    郭秀兰不置可否，倒是陪同她一起来医院的儿子，却总拿警惕的目光瞪视着韩向阳，打定主意——决不能让这骗子骗了咱妈！
    韩向阳只能苦笑。在他眼中，这些个中医院癌症晚期病人包括家属，个个都在精疲力尽的向生命线挣扎着匍匐爬行，与无情的命运做徒劳的抗争。
    系统终究没有放过他。
    就在他从陆安回来第四天，系统再次发布任务。
    “鉴于宿主悠闲过度，碌碌无为，而人生的常态毕竟还是在忙碌的工作当中，特别是宿主会因此而丧失前进的动力，迷失方向。系统特捆绑一道强制性任务——三天内完成三十次诊断治疗！”
    【说明】：此治疗非根治任务，一次性缓解病人痛苦即可。
    【提示】：强制性任务，无需宿主同意，在系统发布后，立即绑定合约。完成任务，宿主将获得选择医术技能一项，积分2000。
    【警告】：宿主若无法完成，系统将第二次给予惩罚！
    韩向阳出离愤怒，回怼道：“悠闲的生活为什么不好？过悠闲的生活，快乐的生活是人性所向，是生活之本。又来惩罚，我不接受。”
    系统不紧不慢回复道：“人只有首先承认了尘世的合法性，才有追寻悠闲生活的可能。然这却不足以使人必然去追求悠闲的生活，因为生活的态度不但受人与世界关系的影响，还受人对自身认识的影响。”
    韩向阳懵了，系统还会做思想工作？还特么这么高深晦涩！
    “宿主无生存之道，无知识，无地位，无权，无钱，家里一屁股债务，你拿什么去悠闲。况且，要过悠闲的生活还要做到“无忧无虑”，也就是不要计较人生的得与失。”
    “宿主你在医学道路上尚未开步，就斤斤计较，患得患失……”
    韩向阳很想说，系统你讲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但对于强行绑定任务，还要接受惩罚……孰能受，婶不能受。
    他再次辩驳：“我在陆安急救成功，不是已经获得1000积分吗？系统不是规定低于一百分才会下达惩罚吗……”
    “强制性任务不受积分影响！”
    “叮！”的一声。
    系统发出最后的警告：“从现在起，进入三天倒计时。”
    “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古往今来，只有鼻尖的，哪有逼医的？”
    “喂喂……”
    …………
    …………
    被系统泼了一盆冰水的韩向阳，下了班站在医院门口，不知道是第几次看表——已经过去三个半小时带五分钟。
    一想到该死的强逼任务，他就心慌意乱。
    三天三十次治疗？
    除非他当上主治，外带门诊。
    就他一个没拿执医证，没有处方权的实习医生？
    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接受？
    他也的接受。
    像上次苏甜那样的例子，不是常态。
    想到苏甜，他想起八把半锁。
    马上打开系统界面，察看医术栏。
    医术栏除了八把半锁高级推拿按摩术，又多了一项技能——中医中级把脉术。
    如果说他除了大学学的那点儿皮毛，就剩下这两项拿得出手的医术技能。而把脉术，他不知道系统眼中的中级是如何界定的，算“金”、“革”、“羽”、“水”、“气”中的革、还是羽级，水级？
    但无论如何，他在中医院都无法实施。
    现在不比往日，医生开处方都得通过医院的电脑系统，没处方权的他，纵然是想偷开偷治，也无处使力。没有处方权的实习医，就没有自己的登录密码。
    就算他敢冒险，也得有病人愿意相信他？
    去街头卖艺，当江湖郎中？
    且不说卫生监管部门，就是赫赫有名的城管大人们打个喷嚏，就够他进去陪韩向东几天的。
    一会想到系统施于的惩罚，他就担心起来。
    心中紧张，他没看道路，就胡乱朝前走。
    不一会，纷飞的尘土和汽车喇叭的鸣叫声惊醒了他。
    他抬眼一看，自己走到哪儿了？
    这……好像是新德化工所在的厂区大门吗？
    难怪呼吸浑浊不堪。
    他立马打转。
    新德化工区他一年前来过几次，都是陪父亲看工地。
    当时的空气质量稍好，因为化工厂停产。
    而现在，除了一辆辆大货车呼啸而过，带起一阵阵灰尘粉尘，路边很难看到行人。
    即便有零星路人，也是步履匆匆，唯恐多待。
    左侧以前有个小菜市场，当时还蛮热闹，菜市场门前，至少有七八个小摊点。
    现在，冷火秋烟！菜市场上方半塌的牌匾，在朦胧的路灯和尘灰笼罩下，一派萧杀。
    加快步伐。
    眼睛不经意落在右侧的一个小诊所上。
    ——好德中西医诊所！
    在这么个地方，居然还有个诊所？
    透过玻璃大门，他看到有个小孩在打吊瓶，旁边坐着小孩的母亲，诊所的电视里播放着大小熊。
    韩向阳忍不住走近几步。
    正对诊所大门有个书桌，书桌后坐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子。男子身后不远处还有一组高大的中药壁柜。
    韩向阳看到诊所男医生伸手拍打着自己的颈椎，并不时扭动脖子，做颈部米字操。
    他心中忽然一动，也许这个诊所就是他完成任务的机会。
    作为一个思想正直，有理想有抱负的好青年，他绝不能屈服于系统的淫威之下！不就是完成30次缓解性治疗吗？
    以他八把半锁的技能，哪怕免费替诊所的病人完成推拿按摩……
    想到这里，他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