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王阳刚刚闭上眼睛，刚才的画面再次浮现在眼前，谢康被连捅三刀，秦教授因心脏病昏迷。
    这就是人性吗？
    王阳突然一个踉跄，带着护士都向前一步，两人同时倒在地上。
    “你在这里休息一会，我去拿点葡萄糖。”
    护士觉得王阳累了。
    去拿了葡萄糖，然后用无菌纱布沾了生理盐水给王阳擦拭着身上的血迹。
    此时王阳还没有走出手术室，手术室除了普外科主任的声音，再没有其他声音。
    随着普外科主任让骨外科主任上台，普外科主任将无菌手套丢到废弃桶，突然注意到王阳手臂上的伤口。
    之前王阳身上沾染着谢康和自己的血迹，让所有人都以为王阳没有受伤，只是谢康受伤了，可是随着身上血迹被慢慢擦干净，普外科主任正好就看到了这一幕。
    明明自己也受伤了，却依旧要救助另一个患者。
    普外科主任连忙让助手医生去拿水银血压计，给王阳测血压。
    看了看血压，只是比正常略低。
    “让小东带你去骨科缝合一下吧！”
    普外科主任还不能走，毕竟谢康的情况不乐观，现在只是骨科主任在做手术，等下普外科主任还要继续上台。
    “不用了。”
    王阳在护士搀扶下一步步朝着手术室外走去。
    其实王阳知道，现在谢康已经止血成功，但是还有重症感染的问题，手术室是无菌环境，但是门诊部可不是无菌，哪里人员流动，属于有菌环境。
    普外科主任不仅仅要给谢康手术，还要进行伤口消毒，不然细菌感染也是致命的。
    不过王阳能做的都做到了，王阳也问心无愧了，至于手臂上的伤口，王阳觉得只是小问题。
    刚才全力以赴的抢救和紧张的怒吼，已经耗费了王阳所有的经历，时间不长，但是每分每秒都在跟死神赛跑。
    “希望谢康没事，还能跟我们一起吃饭，还能当……医生！”
    王阳突然想到这一点。
    谢康受伤，还是这么严重的伤，他即使手术成功，还能当一个医生嘛？
    还敢当医生嘛？
    王阳发现自己想的有点多了，在护士的搀扶下到了隔壁一间空余的手术，王阳躺了上去，小护士打开无影灯。
    “哥，你是哪家医院的？
    急诊止血真厉害，比我见过的所有医生的都厉害，我还是第一次见徒手止血。”
    护士竖起大拇指。
    王阳笑了笑，一般人见到那种场面恐怕都会腿脚发软，但是这里是医院，鲜血淋漓的场面对于医生来说是常态。
    战士是从腥风血雨中走出，医生就是腥风血雨的保护者。
    护士也知道王阳伤口没什么大碍，也就跟王阳多搭了两句，毕竟唠嗑是护士最喜欢的，多知道点八卦，回头就能跟小姐妹吹牛了。
    “我桃市第一人民医院的。”
    “桃市？”
    护士根本没听过这个名字，“你们那里产桃子吗？”
    王阳脸色一黑，自己读大学那会介绍自己是桃市的，室友开口就问：“你们那里产桃子吗？”
    和眼前的这个小护士一模一样，桃市虽然带桃，但是并不生产桃子。
    “对了，让普外科主任记得找胸外科的一起来开刀，因为肝破裂，右肺下叶贯穿伤，张力性气胸，还是需要胸外科的来帮忙。”
    王艳提醒道。
    护士记下来，虽然不懂，但是王阳说了，护士觉得应该挺重要，毕竟是能徒手止血的狠人。
    “还有提醒他们一个引流不够，容易出问题的，你现在快去。”
    王阳催促道。
    小护士撇了撇嘴，感觉王阳就像护士长，又凶话又多。
    过了几分钟，小护士带着两个医生过来。
    “我去的时候胸外科主任已经到了，引流瓶也弄了两个，根本不用嘱咐。”
    小护士道。
    王阳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协和医院的医生素养还是太高了，是自己太高看自己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里是医学界最繁华的地方之一，这里的医生代表着国内最顶尖的医学力量。
    两个医生开始给王阳进行缝合，缝合完毕，王阳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那边怎么样了？”
    “胸外、普外联手，胸外科主任已经把支气管动脉修补上了，正在缝合肺叶，普外科主任在缝合肝，目前已经测得到血压了。”
    结束缝合的医生也乐意跟王阳这种英雄都聊几句。
    毕竟医生也是崇拜强者，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出意外，出了意外，有一个如此同事，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王阳听到能测到血压，就松了一口气，证明找到了出血点，谢康还是有希望救回来的。
    “我送你住院部不，主任已经交代过了，给你安排了床位。”
    医生道。
    “不用了，扶我去手术外坐一下就好了！”
    王阳道。
    医生见王阳坚持，也不好说什么，知道王阳心中想什么，这是医生的梦魇。
    救助一个患者的时候，无论这个患者是谁，只要不是自己经手，都会担忧。
    这种感觉，缝合医生也有过，当时他在手术室门口坐了一个小时，焦虑了一个小时，最后手术成功，那天晚上才睡安稳。
    手术室里面手术还在进行，胸外科、普外科同时进行着。
    随着胸外科用胸腹联合切开，胸瓶被装满一瓶又一瓶的时候，胸外科主任眉头皱了起来。
    情况有点不对，失血量太大了，这很明显就是胸腔内也有一根动脉受损破裂了，要不然胸腔内不可能有这么多鲜血。
    可是胸腹联合切，同时止血，对于谢康的身体是一个考验，这不是开一刀，而是开两刀。
    但是不同时进行，无论是胸腔还是腹腔出血点都极多，失血过多，谢康也熬不过去。
    没有办法，时间不等人胸外科主任和普外科主任决定同时进行。
    手术室所有人都在希望下一秒胸瓶的血液少一点。
    下一秒血压上升。
    下一秒……王阳坐在手术室外，看着手术室红色的手术中，陷入了无尽的沉默，王阳突然有点担忧秦教授了，不知道李想负责的秦教授那边怎么样了。
    一切真的能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