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爱世人,甚至将他的独生子赐给他们,叫一切信他的,不致灭亡,反得永生。——约翰福音 3:16
For God so loved the world, that he gave his only Son, that whoever believes in him should not perish but have eternal life.
早上起来的时候,何洛发现昨天还有些肿的脚今天已经全消了,脚踝处也被涂上了清凉的药膏。这是她家小瑜儿做的吧?她突然感觉心里甜滋滋的。她家弟弟怎么可以这么暖啊!
她换好衣服走了出去。商子瑜正在往桌子上摆早餐,看见她出来也舒然一笑,“姐,你起来了。来吃早饭吧。”他穿着白色纯棉T恤外面套了一件灰色毛衣,唇红齿白,眉目如画。
何洛欢欢喜喜地走了过去,肚子空了一晚上,她也有些饿了。煎得金黄的吐司更是让人胃口大开。
商子瑜看着她的样子,眼睛弯了弯,也拿起了一旁的果汁。
圣诞节是多么美好的日子,烛光,彩灯,火鸡还有小孩子的笑声。人们的罪恶在这一天得以被承担,可那些流浪汉是又做错了什么吗?身后摆着画的人是真的在乞讨,而前面摆着杯子唱着圣诞歌的人却是在卖艺,可见这个世界是多么的颠倒。
吃过饭后,商子瑜带着她出去逛了逛。波士顿每年都会有圣诞泳装公益跑,一群人半裸着在冬日里尽情挥洒汗水,戴着圣诞帽穿着红色比基尼的金发美女从他们身旁跑过,朝他打了个招呼。然而商小公子头都没回,反倒是何洛兴奋地跟她喊了句加油。
“刚刚那个美女身材也太好了吧!你看那个腰!”尤物啊!真是人间尤物!
“没看到。”他把她往里揽了揽。
一个肌肉猛男跑过,何洛更兴奋地吹了下口哨。商子瑜看着她干脆自己走到了外侧。
“小瑜儿,你也不小了,有没有找个女孩子谈恋爱啊?”她老母亲一样的口气,眼睛里闪着八卦的光,“你放心我很开明的,这个年纪谈恋爱也没什么的。”
“没有。”
“那。。。男孩子呢?”何洛看着他的侧脸,都说攻受看下巴,她家弟弟这棱角分明的下颌,肯定是绝世猛1。
“你在想什么呢?”那双淡薄的眸子看了她一眼,颇为无奈,“我取向正常。”不然你还会在这吗?
“其实,这个取向啊,它没有什么正常和不正常之分。”何洛对自家弟弟的思想不大认同,开始认真地给他普及,“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管身份性别的,爱是平等的。没有什么对错。”
“真的吗?”他停下脚步转过头专注地看她。
“真的啊!”何洛拍拍他的肩膀,“你要是领个男朋友回来,我也超欢迎的!不要有顾虑!”
“那姐姐你,爱我吗?”他拨了拨她被风吹乱的刘海儿,慢慢低头靠近她。
“我,我肯定爱你啊。”何洛突然磕巴,这好像不是一个频道的聊天,“但是,”但是这不是一回事啊。
“谢谢你,姐。还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爱我呢。”他紧紧抱住她打断她的话。
湾区的街头人来人往,何洛轻轻回抱他,拍了拍他的背。
“姐姐肯定爱你啊。”她家弟弟这是又开始伤怀了?可能是节日气氛太浓了吧。确实容易感到孤独。
“嗯,姐姐,我也爱你。”他轻吻下她柔软的头发,露出一抹浅笑。
你跟我表白了哦,姐姐。那我们就约定好了哟,要一直相爱啊。
新年那天下了大雪,何洛早晨起来,拉开窗帘,便是银装素裹的世界。她开心地穿上衣服跑了出去。
门外,商子瑜穿着白色羽绒服站在院子里,拿着一根胡萝卜正在摆弄。
“小瑜儿,你起这么早啊?”她蹦跳着走了过去,“做什么呢?”
他转过身看了一眼她,摘下了手套帮她把外套的拉链拉好。
“怎么没穿好衣服就跑出来了?”
“这是你做的吗?”何洛忽略掉他爸爸式的嘱咐,看向他身后的雪人。这雪人也太圆了吧,雪雕级别的了,标准的像是从图画里复刻的一样。那两颗黑色玻璃珠做的眼睛活灵活现,像是真的在看她。
“嗯,喜欢吗?”他拿起那根胡萝卜,准确地插在雪人脸上的正中央。
“喜欢!”何洛拿出手机拍了好几张,“这真的好漂亮啊!不过,好像差点什么?”
她放下手机想了想,取下了自己脖子上的红色围巾给它围了上去。
“这就完美了!”
“嗯。果然好看多了。”冰冷的唇碰了碰她的刘海儿,“姐姐真棒。”
“你几点起的,做了多久啊?”这么完美估计要做好久吧。
“看见下雪就出来了。想着姐姐你一定会喜欢,所以做了一个。”你看,我是多么称职的情人。你怎么可能逃得掉啊。
“那你冷不冷啊?”何洛握住他的手放到嘴边吹了吹热气,“好冰啊。我们快进去吧。”
“嗯。”他乖乖地被她牵着进了屋。
当晚,两人坐在电视前看着网络转播的春节联欢晚会,津津有味地吃着商子瑜包的饺子。虽然只有两个人但屋子里的氛围是暖融融的。然而,这样的好氛围新年的第二天就戛然而止。“身娇体弱”的商“美人”意料之中地病倒了。他的这次感冒持续了半个月,中间还断断续续地发烧。这样一来,原本初七就想回去的何洛,为了照顾他在这里呆到了正月十五。
元宵节那天,没有烟花,但是当晚的天空格外晴朗,布满星辰。可那些星星都不过是宇宙之树撒下的落花,是被踩碎蹂躏过的梦想。偶尔起风了,吹散几瓣,人们就要对着许愿。它都身不由己,又怎么会管你。
身体刚刚好一些的商子瑜坚持拉着何洛来到庭院里,何洛把他的围巾裹了又裹,却还是不满意。
“外边冷,我们还是进去吧。你病才刚好。”她明天就要走了,孩子要是再感冒可怎么办。
“不怕的。姐,我们来放烟花好不好?”他拿出一盒烟花棒,像个孩子一样展示着新玩具。
“好。那我们放完就回去。”她还说着话,商子瑜已经点燃了两根,伸手递给她。
小小的烟花棒喷泉一样挥洒着火星,铁树银花之间,少年比烟花还绚烂。
手里的那根很快便燃尽,他又拿出了一根,没有点火,而是直接对上何洛手里刚点燃的那根。
“姐,你说,它们这样像不像,在接吻?”
两根烟花相互依偎,一起燃烧,热情地消耗着彼此短暂的生命。
何洛惦记着他的病,本就兴致不高,随口附和着他,“嗯,挺像。”
他把烧得只剩黑黢黢的铁棍随手扔进了雪地里,捧起一团雪,朝何洛晃了晃,
“姐,我们来打雪仗吧!”
“啊?不行,你这病。。”她话还没说完,一个雪球便分毫不差地砸在了她的前胸。她低头看了看胸前还没掉落的碎雪,再抬头,那张俊逸的脸上都是得逞的坏笑,净白的手里已经攥好了第二颗雪球。
哦呵?何洛贪玩的心思被他勾起,也弯腰团了点雪扔了过去。却被他灵活得躲开。下一秒,又一颗雪球砸了过来。她微微低头,却还是有雪落在头发上,化了之后头皮都凉凉的。
平整的庭院大半都变成了荒乱的战场,他们在雪地里欢闹,玩累了,就并排躺到了雪地里,看着满天繁星。
“真好看啊!”何洛看着星星忍不住发出感慨。她是个文艺的人,看到美的东西就会想赞叹,看到丑的又会怜惜。
“可我觉得它们都没有姐姐你美。”那些都是石头,只有你才是真正的瑶光绛河。
他侧过身,把手支在她身侧,身体一点点下倾,她的呼吸越来越近,越来越急促。在她出口阻止之前,他拿下她头发上的一片草叶。
“姐,回去吧。这里有杂草。”他托住她的肩膀,两人一起坐起。
何洛一言不发地跟着他走进屋里,默默缓和着情绪。天知道她刚刚真得以为小瑜儿要亲她,那一瞬间的震惊她到现在都没消化。还好。还好。
何洛是第二天傍晚离开的。他一直目送她进安检,然后一个人回到失了烟火气息的房子。
当夜,商子瑜再次走进又覆盖了一层新雪的庭院。
他半蹲下来轻轻抚摸雪人圆滑的表面,温柔地夸奖,“你确实很完美,她很喜欢你。你取悦到她了。谢谢你。”下一秒,指尖轻轻用力,那颗圆滚滚的脑袋便掉了下去。他双手插兜头也不回地转身走向屋里,丝绸制的黑色衬衣在微风里卷的像波浪。
白色的草坪上,碎落的雪块中间,两颗黑黝黝的玻璃珠不甘又寂寞地望着天空,胡萝卜不幸亲吻了尖锐的石块,橘色的汁液滴落下来把平整的雪地砸出一个个小坑。
哦。还有红色围巾,可能是四溅的鲜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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