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臣宽厚的手掌拍拍驾校校长的肩膀。
    “我都说了，我们是大制作，不会骗你的，这钱，真的是广告费！”
    “不过是影片宣发的广告费！”汤臣暗自在心里补上一句。
    带着校长到拍摄场地：“只许看，不许拍照啊！”
    “能签名不？”
    “裴容是我梦中情人！”
    “我以前演过舞台剧，还想过去当演员的。”
    校长一句话说完，所有人全都傻眼，看看校长的样子，再看一眼裴容，感慨影后的魅力果然恐怖如斯。
    隔代粉都有！
    “等下拍完我帮你问问看，不保证啊。”
    汤臣自己清楚裴容的事情根本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得，没有将话说的太满，咳嗽两声，开始关注监视器里的情况。
    这段剧情讲述的是苏野和裴容两人离开，本来是计划乘坐出租车，结果在路上出现问题。
    两人被迫一个人借了路边的教练车，一个人则是借了外卖的电摩开始赶路。
    现在在这个场地内……也算齐全。
    罗星海从隔壁饭店拉来一个外卖员，给他下了一单跑腿，让他去定夜宵，顺利地借用到了电动车和全套装备。
    等到裴容换上外卖的头盔和马甲后，所有人都深深的叹一口气。
    果然，好看的人，就算是穿麻袋都好看！
    很快，几辆车全部就位。
    驾校还真的找来一个开出租车的学员，又将仅有的几台教练车和剧组面包车拼凑在一起组成了验完的车流。
    接着，车子发动。
    苏野和裴容在后座开始对手戏。
    “你到底知道什么消息。”
    “钱不对，消失的钱，九千万，你知道么？”
    “……”
    裴容沉默。
    苏野也不理会，烟雾缭绕，继续开口。
    “我知道钱在哪里！”
    方泰清摄像机对准后视镜，裴容的眼神慌乱着如坐针毡。
    轻音乐从出租车的音响传出，一滴冷汗缓缓滑落，吞咽下一团口水。
    “其实……我骗你的。”
    “我要过去看看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紧绷的气氛突然断裂……
    裴容不做声长出一口气，后视镜中，苏野挑起嘴角，眼神扫过裴容身侧的手机屏幕。
    上面未发出的消息停顿下来，屏幕渐暗……
    急促的鸣笛声突猛地炸起。
    两人看向司机。
    “老板，堵车了。”出租车司机缓缓回头，露出苏野的面容，诡谲，怪异！
    “卡！”
    “过！”
    汤臣拿着喇叭大吼一声，额头渗出冷汗。
    要不是他就在片场，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动作是怎么做出来的。
    居然能用这么匪夷所思的长镜头来完成互动、交锋，甚至利用汽车匀速滑行的动作完成换人的操作……
    偏偏这些在苏野给的剧本上面全都写的清清楚楚。
    真是见鬼了！
    不只是汤臣一个人有这个反应。
    其他参与拍摄的剧组成员此刻也全部面无表情，内心波澜万丈。
    不用威亚、不用特效，就这么简单的用武力手段直接完成复杂剧情拍摄，还没有一点破绽，这才是真正的大师级手笔！
    殿堂级导演！
    画面再转，苏野开着车在车流中穿梭，身侧，一辆电动车齐头并进。
    只不过眼前的场景和香车美女完全没有一点关系。
    两人在门禁处开始飙车、沿着科目二的道路逆行、加速、躲避车辆、行人，还在等红灯的时候被一只路过的狗在轮胎撒尿……
    无数碎片化的桥段结合在一起，让汤臣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这？也算飙车戏？
    平均一个镜头可用部分不过十几秒，拼凑起来也丝毫没有任何关系……
    不过这些都是苏野把控，也没有什么问题。
    拍完所有的场景，苏野看着pad上记录的毛片突然有些遗憾。
    “总觉得，缺点什么！”
    “爆缸！”
    驾校校长突然激动地叫出声。
    “你最后红灯前面踩油门的动作，没有爆缸！”
    苏野突然愣了一下，眼神像是捡到宝一样：“校长原来也懂拍戏？”
    “不不……我不懂，我就是喜欢瞎看。”
    “好多电影我都是觉得还缺点东西，就自己琢磨。”
    “比如你刚才超车的动作，其实完全可以在斜坡那边，用侧开的方式，落地后再加速用漂移改变逆行……”
    洋洋洒洒十分钟，竟然完全将苏野刚才拍好的画面修改了一遍。
    汤臣和方泰清听着话愣在原地。
    他们一个是观看者，一个是从头到尾的亲历者，几乎不到一秒就判断出这么改没有一点问题，甚至可以让剧情更好。
    苏野更是眉头一喜，握住校长的手：“没想到，校长原来也这么懂电影！”、
    “刚才的重拍！”
    “就按照校长说的来！”
    汤臣瞬间傻眼。
    全部？
    这拍一次可就得一个小时了，而且没有那么好驾驶技术的司机啊……
    “我来！”
    校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脱掉外衣，露出一身精壮的腱子肉：“当年我开车跑雪域高原的时候，那都是一个轮子吊在悬崖外面的，这点活，小意思！”
    “走起？”
    “走！”
    “……”
    苏野都这么说了，所有人也只好全部复位。
    “各部门就位，action！”
    一小时后，随着一声爆缸声，苏野看着全新拍出来的片子眼神多出几分欣喜。
    “袁校长果然厉害，这几个镜头一出来，片子的质感完全不一样了。”
    “哪里，还是苏导你们演技好。”
    ……
    一顿商业互吹后，苏野露出自己的真面目：“袁校长要不然考虑下，来我们剧组做个指导？”
    “还指导？”
    “我这水平充其量就是个龙套！”
    “不不不，袁校长，可能你自己都没有发现，你对于影片有近乎直觉的判断力……为什么那么多大师都是跨行的，就是因为他们有对电影的判断力！”
    “你可以！相信我！”
    “有时候人觉得自己普通，其实是没找准赛道，说不定，下一个小金人的影片指导就是你！”
    袁林在苏野的吹捧下一时间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走错了行。
    眼神迷离，想起自己初中时参演过学校的舞台剧，看电视的时候总是先一步编剧猜出男女主角要发生的事情。
    还有曾经，放在自己书架上的那本《演员的自我修养》。
    眼神逐渐激动起来。
    看着苏野和身后的剧组成员，过年喝的二两黄汤上头，脑门一热。
    “苏导，下一场，你们去哪里，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