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奇怪，在苏野他们没有举行开机仪式前，幺蛾子频出。
    原定的演员被警察带走，拍摄时候演员进状态慢……
    可是举办过开机仪式后简直称得上一帆风顺。
    短短一个月时间就完成了全部的拍摄任务，后面就是剪辑和发行的事情，演员和剧组其他人已经完全放假。
    这让习惯了长时间拍摄，动辄两三个月驻组的方泰清等人都有些愣住。
    就这？
    就好了？
    “怎么？早拍完拿钱还不行？”汤臣调侃一句招呼众人去吃酸菜鱼。
    一小时前刚刚结束《调音师》最后一场的拍摄，大家一致决定却酸菜鱼店吃饭当杀青宴。
    罗星海早早定好了包厢。
    白光远听到是酸菜鱼，道具锁进车里，直接赶过来：“啥时候出发？我闻见味道了！”
    “狗鼻子啊你？”罗星海笑骂一句，努努嘴：“等苏导他们检查完就走。”
    众人转头，看着苏野还在监视器前认真检查着刚才的片子，又齐刷刷生出敬佩之心。
    过去的两周里，《调音师》微电影出尽风头。
    围脖微电影频道强推、围脖全站强推、只要是刷围脖，有九成概率能看到关注这部影片的用户。
    加上黑鸦在打赌之后二十四小时没有找到剧情暗喻投子认负，激发了更多影评人的好胜心。
    “区区一个导演，懂什么隐喻！敢和我们影评师为敌？”
    短短十天，全国的影评师都开始声讨苏野的调音师，当真是抽丝剥茧，一帧一帧来分析。
    有好事的粉丝随便搜了下‘《调音师》隐喻’的相关话题，足足几百万条讨论，算下来一天几万人在关注这个问题。
    要不是围脖方面控制了下热度，这个话题得天天飘红。
    “钱姐，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不就可惜了……加把劲，这片子还能再冒一冒啊！”
    孙择良看着《调音师》被控制的热度有些可惜。
    “加？加给谁？”钱珍朵天上挑起一抹冷笑，还嫌苏野的热度不够高么？”
    “现在最期待电影排行榜已经在四十多名了！已经是亿元大关，怎么？你还想再帮忙直接送到五亿么？”
    “这部片子票房不能超过三亿，否则公司的利润会受到影响，网友怎么操作我不管，在围脖这边，不能再投入资源去宣传了！”
    “三亿，五五分，扣除发行分润我们还可以留下近一亿的利润，这个投资回报率很惊人，但是如果真的到了五亿，公司总利润不会超过三千万，懂么？”
    “明白！”
    “去吧，有什么事情随时和我汇报。”
    孙择良和卤蛋连忙应下不敢再说其它，他们两个实权部门负责人在钱珍朵面前只不过是刚入职场的小菜鸟一样。
    与此同时，北都影视基地，苏野正在向其他人敬酒。
    “老方，走一个，这次多亏你啊，这么快拍完，一遍过！”
    “罗主任，辛苦了，咱们这个团队可全靠你才能这么有干劲。”
    “胖子，话不多说，都在酒里！”
    “苏哥，平时我就忍了，可今天这么喜庆的日子，这酒你必须得喝完！”
    其他人也纷纷跟着起哄。
    “对，一圈了，苏导，你这酒还有一半，养鲸鱼呢？”
    “行，我喝！”
    苏野仰头，酒杯一空，眼中多出三分醉意。
    汤臣也知道苏野酒量不好，起哄完这一杯没有再闹他，自顾去折腾其他人。
    在衡店，剧组拍完戏，杀青宴上经典环节就是拼酒。
    演员和编剧，道具和导演，灯光和摄像……
    哪哪都有梁子要化解。
    可在《调音师》剧组里根本没这回事，一群人除了喝酒就没有一点能值得说道的地方。
    最后还是拿着几个ng和翻车的镜头调侃起来。
    杀青夜是大醉夜，尽管这才是中午，可看眼前这些人的架势，不拖到两三点，这一波怕是无法结束。
    苏野心里想着剪片子的事情，没有喝太多，其他人也理解他，任他在边上发呆。
    不像是以前的剧组，都是临时组合，他们现在签在全球大麦公司，那就是苏野的员工，有苏野在，毕竟还是有些拘束。
    丁玲玉看到苏野的样子，主动敬了一圈，本身地位摆在那里，又要开车，喝了几杯果汁离桌去边上照看苏野。
    其他人看到这样子约好下一场的地点纷纷找借口撤退。
    都是老油子，这种时候还在这里待着那是真没眼色。
    剧组拍戏这么多天，谁都看得出来丁玲玉对苏野的感情，这会儿真是酒后……万一真的那啥了……也不奇怪。
    非礼勿视，早走为妙！
    程安之犹豫着自己要不要走，就听到丁玲玉的声音：“安之，走我带你去喝茶。”
    “哦……好！”
    苏野本来想要去剪片子，却稀里糊涂的被丁玲玉带到了一个半公开的餐厅，连大门都是厚重的青铜门，外面就有人审核身份。
    偏偏藏在大楼里面。
    “苏野，我喜欢你。”
    三人坐定，苏野刚想问丁玲玉到底有什么话，就听到这么一句。
    “咳咳……”程安之一口水呛到，面色发白，手指握紧，有几分不明情绪。
    对面，丁玲玉穿着一身百褶半身长裙，上身黑色套头毛衣和酒红色西装外套，显得知性优雅，随意挽起的长发显露出几分俏皮和风情。
    直球出击，苏野有些招架不住。
    “嗯……”含糊答应了一声，想着自己以前的言论，淡淡开口：“我知道，不过还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
    “时间吧，我才离婚，就这么快的话，别人会说你风评不好。”
    “我不介意。”
    苏野沉默了。
    丁玲玉的态度他自然明白，可现在，他无法给出一个固定答案。
    “我……苏野，我也喜欢你！”程安之就在苏野边上坐着，此刻咬着唇，像是会说话的兔子一样眨着眼睛。
    “别闹！”
    苏野对丁玲玉还有些不知道怎么处理的感觉，可是对程安之完全没有一点别的想法。
    摁着脑袋把她脑袋转回碟子：“吃饭！”
    “还没上呢……”
    程安之说完这句，突然意识到自己破功了。嘟起嘴巴，低头看着自己。
    “不就是小了点么，还有机会的！”
    苏野眼神瞥过，猜出程安之在想什么，微微摇头：“现在的小姑娘，真的是……”
    程安之那边的事情算是解决了，重新抬头。
    “啊……”苏野话到嘴边愣住了。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还真没怎么太过认真地喊过丁玲玉的名字，迟疑着，缓缓开口。
    “那啥……我现在这样，真不适合，要不然完了再说？”
    “那是什么时候？”丁玲玉也不拒绝也不答应，就是要个答案。
    “等我查出张静想要干什么之后，行不？”
    “张静？”丁玲玉皱起眉头，“不是离婚了么？她又找你了？”
    “没有……只是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需要解决。”
    苏野本想和丁玲玉交个底，关于协议婚姻和自己可能是被下毒的事情，可现在什么都没有苗头，说出来反倒不太好。
    没影的事情，去哪说呢。
    这又不是偷盗和捉奸，现场就有证据。
    丁玲玉打量几眼，发现苏野不像是说假话，微微点头：“那我等你。”
    苏野没有说话，这话他不知道咋接。
    片刻后，服务员上菜，几样蛋糕和茶点，不得不说丁玲玉挑地方的眼光很好，味道的确不错。
    再看一眼她的身段，真是难为还能忍得住。
    “想什么呢？这家店的甜品虽然味道好，可都是低糖低脂的，不少明星都是这的常客，我也是蹭了别人的光。”
    丁玲玉解释一番，眼神又落回苏野身上。
    她拎得清感情的事情，这么在圈里几年，也有人追过，不乏一线的男星。
    可一想到苏野，还是忍不住，就那种明明没啥特殊，可就是非他不可的感觉。
    叹一口气，不再理会别的，随手掏卡结账。
    “苏导，好巧啊。”
    丁玲玉三人没坐包厢。
    事实上这里也没什么包厢可坐，就是沿着落地窗有一圈雅间似的座位，多不过六人，少则四人，外面一道帘子，可以拉下来，刚才店里没几个人，他们图省事就没拉。
    侧头，看到外面的人，苏野笑了笑，还真是巧。
    “裴影后。”
    除了程安之，丁玲玉和苏野都是合作过的，也没什么不好意思。
    “这是要准备买单了？”
    “还没，要是不忙，再聊聊也成？”丁玲玉笑着开口。
    “那就叨扰了。”裴容点点头指向身侧，“吕惠，我的经纪人。”
    三人看得出吕惠的年纪，加上裴容经纪人这个身份，自然是称呼一声“惠姐好”。
    打招呼的功夫，吕惠也在看着苏野。
    二十六七岁的年纪，偏偏留着些胡子，看起来有点介于青春和成熟之间的男人味，不油腻，还挺顺眼。
    苏野不知道这么一个照面吕惠已经想了这么多。
    这是他照着金城武的造型留的，只是单纯觉得之前金燕西的造型太奶油小生了，不成熟。
    别人不敢频繁换造型，可像他这样拉满分的颜值，就算剃成光头都耐看，没啥区别。
    裴容看看桌面，吕惠已经明白意思，直接示意人把东西收了，又点了两个套餐。
    “喝什么自己点，随意，这顿我请。”裴容轻轻开口。
    “让裴姐破费了，怪不好意思的。”
    苏野笑着看向裴容，没想到裴容也带着笑看向他：“那苏导把我之前的片酬结一下？就按照我们工作室的标准来，给你打个对折？”
    苏野浑身一凉，没有接话。
    裴影后的身价可不是姚曼这种新生代小花能够比的，正常出演都得过亿片酬。
    当即笑两声含糊过去：“上次那不是转给裴姐了，下次，下次一定！”
    裴容翻起白眼：“那我可就记着了。”
    边上丁玲玉突然生出一种危机感，苏野对自己可从来不会这么说话。
    虽然裴容是影后，可也算是合作关系，没道理这么熟络？
    难道是两人之前认识？
    丁玲玉眼神变得奇怪起来。
    女人就是这么一种生物，平时再蠢萌，一旦有了好奇心立刻就能变成福尔摩斯。
    “对了，裴姐，苏导上次是怎么打动你的啊？不会真的是片酬吧？”
    空气仿佛突然安静几秒，桌上几人神色各异。
    苏野有些好奇丁玲玉怎么突然问这茬，程安之是纯粹想吃瓜悄悄竖起耳朵，吕惠轻咳两声，看向裴容也是八卦模样。
    《别轻易相信》爆红后，裴容正式宣布复出，可是不管是公开采访还是做客综艺。
    对为什么要参演这么一部小成本的片子裴容总是避而不答，下午刚结束的专访，这个问题都没回答，现在总不会还要找借口吧？
    “是因为苏导的真诚打动了我。”
    裴容莞尔一笑伸展开腰肢：“加上我觉得微电影这种艺术模式的确很不错，作为热身是个不错的选择。”
    裴容眼神落在吕慧身上，眨眨眼。
    跟了裴容十年，她明白裴容的意思，这话就是定了，以后对外保持基调就这么说就好。
    不过吕惠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
    就这几句不痛不痒的回答，至于瞒那么久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苏野有孩子了。
    “就这样，好了，别聊这些了，《调音师》拍的不错，院线版本怎么样？”
    裴容引开话题，吕惠一听，明白过来了。
    这两人还真是有孩子了。
    《别轻易相信》，两人忙活一晚上呢，可不就是孩子么？
    转头看着苏野啧啧舌，真是好运气。
    第一部微电影请到了裴容站台，第二部微电影又恰好卡着这个宣传点，裴容这么一说，又得火。
    当然，她也知道裴容的能量没有那么可怕，要说带点话题还是有可能，可是没参演，只靠转发就想火出圈，那别说是裴容，就算是半个娱乐圈加在一起都没这个本事。
    苏野却不尽然，会心一笑：“这不是等着您帮忙宣传么？”
    “围脖不在我这，回头你和惠姐联系就行。”
    “成！”苏野乐呵着加了吕惠的微信。
    娱乐圈这些事情，来来回回就是人与人的关系，认识的人多了，有什么事情都方便。
    当然，苏野也没指望着靠裴容做什么事情。
    自己和裴容的关系，其实有些尴尬。
    一个是影后，一个是导演，还一起喝过酒拍过片子，要说关系也算是亲近，可是又没有那么亲近。
    朋友圈点赞？
    苏野不怎么发，裴容的朋友圈更是三天可见，两人的聊天都止步上次的打款。
    颇有种一夜之后给钱，拔x无情的感觉。
    本来苏野都觉得两人的关系，应该就差不多这样了，没想到这次还能遇见，见面也没有什么隔阂。
    仔细想来也就只有一条线还牵着他们。
    “你那事，怎么样了？”
    “就那样，我再努力努力看看。”
    裴容没有特指，其他人还以为是说电影的事情，也没多心，苏野却明白裴容的意思，应了声，示意自己还会再查下去。
    闲聊片刻。
    吕惠掏出手机按了半天，突然看向苏野：“有什么想说的话么？”
    苏野一秒顿悟，这是在问自己的转发文案，清清嗓子：“《调音师》这部微电影拍摄的很有水准，剧情表现力和完成度都无可挑剔。从这部电影来看，苏导的拍摄能力又有提升，很难想象距离上一部作品这么短就又诞生出这么好的作品。可以看出苏导的确是一个实力型导演，我很期待和苏野继续合作。我也相信《调音师》正片一定会更好看，也希望朋友们能够多多支持。”
    “一百三十九个字，刚好。”
    “行。”吕惠笑着手指轻点数下，“期待正片上映。”
    “浓缩的，就是精华。”吕惠淡淡一笑。
    “您这精华也太少了……”苏野调侃着说一句，有些意犹未尽。
    “有的宣传就不错了，一分钱不花，还想让我们裴容做多少？”
    “那下次……等预算多一些再来。”苏野笑着转发了裴容的围脖，毫不客气地把自己刚才那段话改改发了上去。
    “感谢影后支持！”
    这一波热度让《调音师》的榜单排名进一步上升到39名。
    ……
    “发！这是要发啊！”
    “苏哥！”
    苏野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汤臣的激动。
    不过他剪着片子，没有说太多，随意应付着挂断电话。
    思考面前的镜头应该怎么处理。
    好片子，七分靠拍摄，三分靠剪辑。
    在之前剪辑微电影的时候苏野就知道这件事情，可当初感触不够深。
    现在开始剪辑院线版才知道这句话所言非虚。
    自己已经是照着原来的模板开始处理，可是初剪之后还是觉得有问题，尤其是对一些画面的处理上面。
    明明是连贯的镜头，可是必须要处理成闪回填充些别的画面，多线叙事才能让画面更加连贯。
    还有移动镜头和音乐的节奏……
    苏野之前还自信自己能在一天之内搞定剪辑，可是忙碌了一晚上才发现连一个合格的初剪都没有做出来。
    叹一口气，苏野躺在床上开始睡觉。
    反正时间还有，慢慢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