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她怎得还好意思这般质问她?
容悦忽然抬眸看向周氏,眸色平淡,周氏竟被她这一记眼神看得有些心虚,她下意识地别开眼神,随后反应过来,心底越发气恼:
“我罗家娶了你进来,就是为了给罗家开枝散叶,可你看看,你这一年都做了什么?”
“玉畟自从娶了你之后,连一个妾氏都未曾纳进来,就这种情况,你这肚子竟一年也没个动静!”
周氏说着说着,越发觉得容悦占了很大的便宜,放眼这梧州满城,谁家会不纳一个妾氏?她一个人霸占着自己儿子,却半点用都没有。
养只老母鸡,一年还能见到几个蛋呢。
周氏看见容悦就来气,压着怒火,啐了一句:“没用。”
容悦捏着手帕,面无表情地低垂着头。
她心底觉得这罗府的人都荒诞可笑,可偏生他们却觉得自己能嫁入罗府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她掀开裙摆跪在地上,面色发白,似被周氏说得无地自容,拿着帕子拭了拭眼角:
“是儿媳没用,娘亲消消气。”
周氏居高临下地看着容悦,听她服软的这话,一直憋闷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一些,然而容悦下一句话,却直接让她脸色一僵。
“儿媳心底也急着为罗家开枝散叶,可是,夫君他、他总爱和方琦表弟在一起,儿媳看着他们兄弟情深,便是心底再焦急,也不敢多说什么呀。”
容悦低着头,手捂着嘴,似在伤心自己无用一般,却是着重咬住了“方琦表弟”和“兄弟情深”几个字。
听得周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昨日罗闫安刚因为这事对她发过脾气,就算她再疼爱自己的侄儿,此时心底也担忧容悦会发现什么,原先想要泄在容悦身上的气憋在心底,偏生她现在心虚,不敢再多责怪什么。
周氏眼神闪烁了下,底气不足地说:“玉畟和方琦自幼一起长大,感情自然比旁人要来得深厚一些。”
她终究是不敢再多说,怕自己露了馅,忙忙话锋一转:
“不过就算这样,你身为玉畟的枕边人,也不该如此无用。”
容悦依旧低泣着,话音含着一丝委屈:“儿媳知错。”
周氏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不想再看见容悦,冲她挥了挥手:
“行了,行了,摆着这副哭丧脸给谁看,赶紧回你自己的院子去。”
容悦直到回了自己的院子,脸色才一点点难看下来。
听了周氏的话后,她才明白今日罗玉畟和周氏的反常因何而来。
她紧紧捏着桌角,气得脸色发白,他们竟然打着这个主意!
一边和表弟卿卿我我,一边还要求她为罗氏诞下子嗣。
她知道,若是她为罗氏诞下子嗣,这诺大的罗府日后可能都是她的孩子的。
但是,凭着罗玉畟对周方琦的心思,周方琦如今连她容忍不了,怎么可能会容忍她诞下罗玉畟的至亲血脉?
最主要的是,她凭什么要恶心自己,被罗玉畟明里暗里欺辱,为他孝顺父母便就罢了,竟还要给他诞下子嗣?
她何其不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但是一想到那日罗玉畟和周方琦在她房间翻滚,将她贬低地一无是处的场景,她如何也说服不了自己忘记。
容悦脸色气得发白,将喉间涌上来的苦涩揉碎了往肚子咽,她指甲陷入肉里,心底冷意蔓延,眸子里忽地闪过一丝恨意。
若当真有那日,她宁愿……
容悦一人在房间里待了好久,久到玖思担忧地快要闯进来时,她才出声让人进来。
玖思进来时,看到的少夫人好似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温柔模样,一点也没有从主院出来时的脸色惨白,玖思拧了拧眉,将那分担忧压在心底。
她知道少夫人定是不想提到那些人,她也就笑着:“少夫人,您可出来了,再不出来饭菜就要凉了。”
容悦没有心思用膳,却也是强行压着用了些。
午膳后,她让玖思盯着,等少爷回来时,便告诉她。
这一等,便等到了夜色降临,满府寂静,似都已经入眠,玖思才从外面进来,面色难堪地:
“少夫人,少爷回府了。”
她今日亲眼看着少爷追着表少爷离开,这么久才回来,她心底自是知道少爷这么长时间是在和谁在一起。
容悦手里捧着一本陈旧的医书翻看着,闻言,从书中抬起头来:“他一个人?”
玖思点点头:“对,少爷自己一人从后门进来的。”
今晚守着后门的人是玖思的熟人,这才能没有惊动旁人,知道了罗玉畟回府的时间。
玖思在罗府也待了好几年,对府中比容悦要熟悉得多,没来伺候容悦的时候,她扫园子的小丫头,来来往往几年,也认识了不少府中的下人,后来容悦嫁进来,一些得脸的丫鬟根本不愿进印雅苑,这能轮到了玖思。
容悦眸子里闪过一丝轻讽,随后垂了垂眸子,她心底有一个想法,还需要等这几天试验之后才能实施。
受了罗玉畟这么多大礼,她怎么也该礼尚往来得回报一番。
她翻了一页医书,指尖按在一处久久未放。
第14章
翌日,容悦刚要出府,就突然被人从身后叫住,一回头,就见罗玉畟从府邸内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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