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慢,等到了前厅的时候,就已经半刻钟之后。
容悦进去的时候,容祜和容研两人正坐着,容祜面上瞧不出什么神色,倒是容研有些不耐烦的模样。
容悦如那日般,朝容祜点了点头,唤了一声:“父亲。”
容祜尚未开口,容研就撇了撇嘴,扯着笑,好似撒娇般:“大姐可让我和爹爹好等。”
听了她暗有所指的话,容悦不咸不淡地瞥了她一眼:“二妹要来,怎得不提前送帖子?大姐也好准备一下。”
本就是不速之客,怎好意思多番要求?
听出她的话外只音,容研脸色微变,心底不断告诉自己,今时不同往日,且忍耐着些。
更何况自己向来说不过她,何必同她争执?
因此,容研瘪了瘪嘴,似有些委屈,却很快就露了一分歉意:“阿研日后记得了。”
一旁的容祜皱起眉头,他素来偏心,对白姨娘所出的一对儿女多般疼爱,此时瞧着容研委屈的模样,便略带不满地看向容悦:
“你二妹尚小,礼数有些不周,也是正常。”
容悦眉梢的笑意淡了些,倒是她身后的玖思惊讶地看了容研一眼:“奴婢记得容二姑娘是我们夫人同岁,难不成是奴婢记错了?”
她话音刚落,容悦就轻瞪了她一眼,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她手背,似是责备道:“闭嘴!”
玖思忙忙请罪:“奴婢知错。”
容悦带着些歉意地转过来:“父亲见谅,我这婢女向来心直口快了些,并非有意。”
心直口快,便代表她说的话是没错了。
容祜面上神色一僵,心底微有些尴尬,却不好越俎代庖地说些什么。
终究是容悦已经嫁人,在他心底也不算是容府人。
此时有丫鬟进来上茶,捧着一盘桂花糕上来。
容悦瞧见这桂花糕,眸色微顿,就听那丫鬟说:“昨日夫人说想吃桂花糕,今日厨房便特意做了,刚做好奴婢就呈了上来。”
容悦不自觉地用帕子掩了掩唇角,昨日那番话,她是同厉晟说的。
那这盘糕点是如何来的,自不需要旁人说明。
她捻着一块桂花糕放进口中,甜而不腻,心情似也随之好了些,再瞧容祜二人,她也不觉得那般不耐了,面上带了浅浅的笑:
“今日父亲寻女儿,可有要事?”
见终于谈到正题,容祜坐直了身子,瞥向一旁伺候的人。
容悦只当没看懂他的意思,贴心地说:“父亲放心,直说便是,能帮父亲的,女儿自当全力而为。”
容祜见她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皱了皱眉头,心底暗骂她蠢笨,却也不能再错失这次机会。
他有些为难地开口:“近日梧州城已有多府被查封,你可知?”
“女儿在府中无事,对此倒也略有耳闻,简毅侯心怀百姓,处置了这些鱼肉百姓的贪官,是我梧州之幸,”容悦点点头,下一刻,却是有些不解:“父亲怎么提起这事?容府往日行事并无不妥,父亲自无需担忧。”
听着她一番话,容祜脸上的神色僵了片刻。
这要他如何回话?难道要说,容府往日行事其实不妥?
倒是一旁的容研看不得容悦这般打马虎眼,有些为难地开口说:“大姐有所不知,因大姐的婚事,兄长曾与罗府之子走得极近,如今罗府伏法,爹爹心底担忧牵扯到容府。”
容祜点头,也是一脸为难担忧。
容悦指尖的桂花糕被她不慎间捏碎,她险些笑出了声。
因她婚事,才与罗府走近?
如此颠倒是非,却丝毫不觉脸红心跳,她往日怎么没有发现,她这父亲和二妹是如此脸厚之人?
她忍着心中的情绪,扬眉不解:“可父亲同我说这事,女儿不过区区一个妇人,对此也无能为力呀。”
容研狐疑地看着她,有些不敢置信:“大姐,虽你已嫁人,可容府终究是养你多年,你怎可见死不救?”
她话音刚落,容悦便是一怔,随后眼眶气得发红:
“在二妹心中,大姐就是这般为人吗?朝堂之事,我一个妇人家能帮到府上什么?”
“更何况,大哥行得端,坐得正!简毅侯也并不是非不分之人,自然不会平白诬赖了大哥。”
容祜和容研听着她的话,面上多了几分不自然。
瞧着他们这般,容悦眸底多了似怀疑:“还是说,大哥当真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怎么可能!”容研急忙反驳:“即使大姐对我不满,也不该这么怀疑兄长的为人。”
容悦手轻拍心口,彻底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既然如此,父亲和二妹放心就是,简毅侯断不会让无辜的人受了罚。”
容研嘴角一抽,她心底暗暗翻了个白眼,容悦会这般担忧她大哥?
她又不是睡在梦里!
容祜脸色有些黑,直直地看向容悦:“你当真袖手旁观?”
容悦被他说得一愣,她扶着玖思的手站起来,气得话音不稳,带着几分可笑:
“父亲硬要我管,那父亲倒是同女儿说说,女儿该如何管此事?”
容祜不去看她委屈的眸子,他移开视线,可话中意思却丝毫没有缓和:“你求简毅侯帮忙,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容悦没有想到他倒是真好意思说出这话,直接气笑了:“父亲觉得简毅侯凭什么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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