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吗?”青年低头看着神色愤恨,满眼怒意的小姑娘,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不好!”许是正在气头上没工夫想别的,纵然凌珣出言雷霆,小姑娘这回竟也没有多害怕,愣了愣之后便回过神咬牙道,“她,她一直辱骂我娘亲!我要打她!”
想起徐嬷嬷方才满口的污言秽语,以及那一声声的“狐媚子”与“贱人”,阿茶气得厉害,又抬手用力地往徐嬷嬷身上挥去,只是手刚举起便被人一把握住了。
“手会疼,我帮你。”
话音刚落,阿茶便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被一双大手稳稳地托了起来,随即……
“唔——”
凄厉至极的尖叫声闷在喉咙里响起,阿茶下意识朝声音来源看去,却见那徐嬷嬷已经歪着脑袋失去了意识,而她的下巴已整个不自然地扭曲,口中更有鲜血不停地冒出。
阿茶愣住,双眼骤然瞪大,小脸一下子白了:“她……她死了?!”
她是恨她口出恶言,辱及母亲,可,可却是怎么也没想过杀人的!且这是在县令府,这徐嬷嬷还是关氏的身边人,背后站着关家……
又想到青年从前杀了那么多人,小姑娘吓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抖着唇便慌忙道,“杀,杀人要,要偿命的!你……”
话未说完,便见青年侧头看了过来,双眸幽暗,似有深意:“担心我?”
阿茶一下子愣住了。
担,担心?不!她是害怕!
可……可为什么下一句想说的,却是叫他赶紧跑呢?
阿茶心口重重一跳,只觉得有什么地方似乎不大对劲,可一时又想不明白,不由愣住了。
小姑娘又慌又呆的样子瞧着可怜极了,凌珣心头发软,到底舍不得再逗她,便道:“她没死,只是被我拧断了舌根,往后再也不能说话了而已。”
没死……阿茶回神,半晌才颤巍巍地吐出一口气,没死就好。至于拧断舌根什么的,虽,虽然听起来吓人极了,可一想到徐嬷嬷方才那些恶毒的话,她又不怕了。
谁也不能侮辱她的母亲。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混乱的脚步声与阵阵火光之色,显然是方才这柴房里的动静叫外头的人听见了,这会儿喊了人来。
阿茶心下一惊,猛地扭头朝门外看去,谁料下一刻后颈处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叫她眼前一黑,下意识捂着脑袋弯了腰:“嘶——”
突然一双修长有力的铁臂圈住了她的腰,随即阿茶便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被打横抱在了一个宽阔炽热的怀里。
小姑娘顿时浑身僵硬,眼睛都不会转了。
“都伤到哪儿了?”
低沉冰冷的嗓音里仿佛夹杂着无边的怒意,阿茶下意识抖了抖,有点害怕地答道:“脖子……他们打,打了我一下。”
想起那树丛间的血迹,凌珣眉间煞意更甚:“还有呢?”
“胳膊和肩膀……被,被树上的刺儿扎到了……”她今日穿的是深色衣裳,表面看不出来伤在了何处,然只凭鼻息间闻到的血腥味,凌珣便大致有了数。
不重,是轻伤,可青年还是脸色发沉,目光冷厉得叫人不敢看。但他没有再说话,只抱着小姑娘往大步往外走去。
外头已有府中护卫包围了院子,见他们出来,纷纷叫着嚷着冲了上来,凌珣本有些抑制不住心中的杀意,可想着小姑娘身上的伤,到底没有在这时大开杀戒,只一个点足带着她跃上屋顶离开了。
这笔账,明儿他再找关家算。
——————
头顶是璀璨晶亮的星辰,脚下是清脆作响的瓦片,周身是带着凉意的夜风,阿茶抬头看着青年刚毅俊朗的下巴,一时竟恍如梦中。
她没想到他会来,还来得那么快。
快到她还没有见到关氏与阮庭舟,快到她才刚刚揪着那徐嬷嬷出了些气,还没被报复回去……
已经快要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好像他总在自己身边,每每她遇难便会出手相助。
“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青年的声音里仿佛带了些软意,脸上那骇人的冷意也散了许多,阿茶回神,一下子红了脸:“没,没……”
凉凉的夜风吹得人清醒了许多,想到自己这会儿正整个人被他抱在怀中,小姑娘不自在极了,“凌大哥,我,我没事儿,自己能走……”
“屋顶上,你能走?”凌珣淡淡地打断了她。
一着急竟忘了自己在哪儿,阿茶一下子涨红了脸,她确实不能……
气氛太尴尬,小姑娘捂着脸认了命,随即讷讷地转移了话题:“凌大哥又救了我一次,多,多谢……只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呢?”
话未完,又猛地想起了什么似的,神色大变道,“我姥姥,我姥姥怎么样了?!”
凌珣一顿:“大娘自是很担心你。”
“那,那她有没有……”不知想起了什么,小姑娘脸色变得很是苍白,“她还好吗?”
小丫头似乎有些不对劲,凌珣微微拧眉:“她想出来找你,叫我拦住了,如今在家等消息。”
那就是没事?
阿茶猛地舒出一口气,抬头看见凌珣微带探究的目光,又飞快地低下了头:“那就好,谢谢凌大哥。对,对了,你还没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呢……”
“猜的。”小丫头秘密不少,凌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到底不愿逼她,便只微微收紧了双臂,让她往自己怀里贴了贴,“看到你扔在路边的零嘴了。”
小姑娘正因糟蹋了别人的心意而感到愧疚,并未注意到青年的小动作:“那时情况危急,我,我并非故意浪费……”
“无妨,下回再给你买。”青年淡淡的一句话却叫小姑娘的脸蛋不知为何更红了。然她还没来及细想,便又听他道,“抓走你的人是谁,认识吗?”
说到正事儿,阿茶也没心思想别的了,飞快地摇了摇头:“不认识,不是咱们村的。”
“他们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就说要我识相些跟他们走,我想钻树丛逃走,没逃成……对了,我昏过去之前听到他们说什么‘公子’……”
“公子?”凌珣微微一顿,“原话是什么样的?”
阿茶捂着阵阵抽痛的后脑想了想:“他们说的是……‘赶紧把人送到阮府,公子还等着我们回话’。嗯,就是这个。”
凌珣目如寒冰,半晌才道:“平日不都是上午上山的么,今日为何下午才去?”
阿茶便把胖婶来找她的事儿说了一遍。
凌珣听完没有再说什么,只微微垂眸,盖住了眼底冷锐的杀意,然后带着小姑娘跃下屋顶,进了一家客栈,要了一个房间。
阿茶不解其意,有些不安:“凌,凌大哥,我想快些回家,姥姥定然很担心……”
“上完药就走。”凌珣说着便将小姑娘放在了小榻上,然后拿出腰间常备的伤药,拨开了她束在脑后的墨发。
阿茶一愣,还未反应过来,便觉得后颈阵阵抽痛的地方传来了一阵清凉,同时,一只粗糙温热的大手轻轻贴在了上面。
“有点疼,忍一忍。”低沉好听的嗓音落在她耳畔,阿茶心头一麻,可随即那大手便在她的伤处用力揉了两下。
钻心的痛叫小姑娘瞬间绷紧了身子,抖着嘴巴流着泪说不出话来,心有什么异样的感觉都没了。
这,这是虐待呀!她没被那两人打死,却要被他弄死啦!
见小姑娘不由自主地鼓起了腮帮子,湿漉漉的眸子里隐隐的都是委屈,青年有些心疼也有些好笑,便淡淡地解释道:“此药极好,擦上去揉两下散去淤血,一会儿便不疼了,否则你这脖子至少还要疼上两日,你要长痛还是短痛?”
原来是这样……
阿茶有些尴尬地擦去痛出来的眼泪,壮士断腕般吸了口气:“短,短痛。”
白嫩的脖颈随着她的动作在他掌心里磨蹭了一下,滑腻的手感叫青年眼底一黯,忍不住又贴上去轻轻摩挲了几下。
有点痒,阿茶下意识缩了一下,随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猛地红了起来。虽,虽然只是脖子,但这似乎也是很亲密的接触呀……
“凌大哥,要,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
见她要逃,凌珣眸子微闪,提着小姑娘的后领子将她拉了回来,大手又重重地揉了下去:“你自己没法揉。”
阿茶痛得倒吸了口气,再说不出什么拒绝之话了。
凌珣重重揉了几下便放开了她,然后又在小姑娘惊恐的目光里拉起了她的袖子。
“手,手上也要揉吗?!”
凌珣压了压忍不住想要上扬的嘴角:“不揉,抹点药,伤口好得快。”
阿茶闻言,猛地松了口气,随即忙道:“那,那我自己来吧,谢谢凌大哥!”
伤在胳膊与肩膀,哪里方便再叫他帮忙上药呢?
凌珣有点遗憾,但还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出门了:“有事叫我。”
——————
因心里担忧崔氏,阿茶以最快的速度抹好药整理好衣裳出了门。
“凌大哥,谢谢你的药。”
“还疼吗?”
青年的语气很淡,可阿茶听得出其中的关心之意,不由心中感激,忙摇摇头道:“凌大哥的药极好,抹上便不疼了。”
“那走吧。”
两人便骑着从邵家借来的马一路飞奔回和平村。只是才刚到村口,便见一壮汉神色匆匆地飞奔而来:“阿茶!你可算回来了!你姥姥,你姥姥出事了!快回家看看吧——”
阿茶脑袋一嗡,浑身如置冰窖。
第37章
饶是已有心理准备,凌珣还是被眼前这一幕惊到了。
打翻在地的桌椅、碎了一地碗壶、门窗床沿上的刀痕、惊魂未定面色苍白的邵家兄妹,还有被绑在床上却仍奋力挣扎,嘶喊着要“杀了那个畜生”的崔氏……
“怎么回事?!”冷锐的目光直直地射向守在房门口的邵家兄妹,叫两人皆是一个哆嗦回了神。
月牙双眼红红的,显然是哭过:“林,林大夫说,崔姥姥这是受了刺激犯病了……她,她一听哥哥说阿茶是被阮府的人带走了,就变得不对劲了……先是要我和哥哥拿绳子把她绑起来,后来不等我们反应,又跑到厨房拿了刀子,说是要杀了我们报仇……”
想起崔氏当时那疯狂的样子,月牙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显然是吓到了,“我与哥哥见情况不对,便欲阻止她,谁知道崔姥姥不停挣扎,险些砍伤自己,好在林大夫正好路过,这才没有出事……”
林大夫是邵老爷特地从外头重金请来的驻村大夫,生得丑陋,医术却很是不错,他说崔氏是……犯病?
脑中飞快地闪过先前阿茶说起崔氏的异常反应,青年心中猛地一沉:“林大夫人呢?”
“回去翻医书想法子了,他,他说崔姥姥这样的情况太罕见……”
“小心!”月牙的话还未完,便见凌珣脸色一变,飞快地冲进屋子将床边的阿茶挡在了身后。
小姑娘方才见到崔氏的一瞬间就疯了,不顾众人阻拦冲进去试图唤醒她的神智,可崔氏认不出她,只红着双眼对着她又骂又吼,如今更是趁她的靠近要去撕咬她的耳朵。好在凌珣动作快,险险地将小姑娘扯开了,否则这一口下来,怕是耳朵都要被咬掉。
月牙和朝阳都吓得脸色惨白,赶紧冲了进去:“阿茶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因事情严重,邵家兄妹叫自家长工守在了门外,没有叫看热闹的村人进来,如今这屋里只他们五人。
隔壁那个坏猎户_分节阅读_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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