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从诺亚旁边站起身，围观了一下斗殴现场。
    然后发现来偷袭的，是个一身忍者装束的年轻男人。
    那人穿着渔网上衣、下搭脚踝收紧的裤子，浅色长发在脑后束成马尾。咧嘴笑时，露出了两排非人的尖牙。
    这似乎是“茧”这款游戏里的最终反派——“开膛手杰克”。
    江夏记得，按照设定，杰克同学拥有“能在短短几秒钟、把毛利兰放倒并捆成粽子”的高超武力值。
    “……”诺亚方舟的这一片“意识空间”，靠的似乎不全是它本身的能力，还借助了一些“茧”的信息框架。。
    江夏：“……”虽然这只鬼凶悍了一点，不讲理了一点，还爱抢劫路过的无辜灵媒师。不过……
    ……想要。
    而且这么危险的鬼，如果不栓个契约固定一下，就算今天自己离开，日后，或许也会受到来自诺亚的各方面的骚扰……他还要忙着捡杀气和鬼，不能总跟一只野生的鬼斗智斗勇。
    换句通俗的话来说——与其天天提防巨型提拉米苏偷家，还不如在相遇时勇敢地拿起刀叉，把它吃个干净。
    ……
    想到这，江夏看着这里的顶尖战斗力，“开膛手杰克”，目光比刚才认真了一些。
    开膛手杰克刚才试图偷袭、偷袭失败，半路被松田阵平按住。
    现在，两人还在旁边有来有回地打着。
    江夏：“……”也不知道是遇到的人都太强了，还是变成魂以后发扬了什么奇怪的属性，松田阵平每次打架，好像都在跟人五五开……
    ……
    江夏暗暗摇了摇头，把奇怪的念头甩开。
    然后他举起枪，略微一瞄，扣动扳机。
    开膛手杰克肩上，轰的炸开一片光尘。他猛地一缩身体，像一只吃痛的野兽般发出痛吼。但竟然并没有立刻停止行动，只是动作迟缓了一点……和刚才那些npc小弟就很不一样。
    “按住他。”江夏于是招呼自己的帮凶。
    松田阵平点了点头，抓住开膛手杰克的小臂用力反拧，同时一脚踢在他膝弯，熟练地把人压跪在地上。
    江夏走近，瞄准了他的头。
    砰、砰、砰——
    几枪后, 开膛手杰克变成了一片绚烂的光尘。
    “游戏世界, 有枪还要什么拳头。”江夏在旁边地上摸了摸, 抓起一把小弟们掉落的枪，大方地拍到松田阵平手里，“用这个。”
    松田阵平：“……”
    宫野明美看看江夏, 又看看松田阵平手里的枪，头顶仿佛biu的亮起一枚小灯泡。
    她一低头, 发现旁边正好倒着一具npc的尸体, 立刻踩着高跟鞋, 开心地哒哒走近，捡起那人的枪, 拿在手里。
    江夏满意地点了一下头：看看人家前组织成员的觉悟。
    ……就是觉悟的稍微有点晚，敌人都倒了，才想起来要打架。
    不过, 说起这个……
    江夏：“……”印象里, 诺亚其实能在某种程度上, 干扰这一片空间。
    ——比如突然让地面塌陷, 或者让某些npc，拥有瞬移一样的能力。
    相比起来, 现在的场面，是不是太正常、太贴近现实……太“公平”了一点？
    ……
    江夏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 这把放倒了不少npc的古老枪支。
    ——诺亚没在他开枪的时候，突然把这支枪扭成橡皮泥, 或许还能勉强用“这片空间套用了一部分现实世界的规则，所以诺亚也要遵守”这种借口解释过去。
    但宫野明美头顶的吊灯、自己旁边沉重的实木衣柜……这些都是能倒下来干扰他们的因素, 可刚才，诺亚却毫无利用它们的打算。
    此外, 明明能让一些重要npc瞬移，但刚才，开膛手杰克却很讲武德地潜伏进来、靠自己缩短了距离，之后才扑下来偷袭。
    ——换句话说，明明应该再起一点波折，可现在，他们却莫名其妙地丝滑完胜了。
    江夏：“……”诺亚这是什么意思。
    在钓鱼？
    他一边想, 一边随手一枪，把地上那颗坚强的“莫里亚蒂”的脑袋打碎。
    开枪前的一个瞬间，“莫里亚蒂教授”露出了不甘的神情，像一个被迫落幕的反派。
    可在江夏的感知中, 它碎成粉尘后，其中蕴含着的“海蜇皮”碎片，却并没有消失，而是悄悄流动到了大厅别的地方。
    江夏：“……”
    按照这个流动速度，和全方位逃窜的方向。想赶在人工海蜇皮流窜之前，截获碎片，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何况那些碎片，远远不止一枚……想要集齐，得捞到猴年马月。
    不过，如果真的想入手这只鬼，也并非完全没有办法……
    ……
    江夏想起什么，短暂陷入纠结。
    这时，旁边，通往走廊的门口，忽然响起宫野明美的声音：“主人，‘禁止访问’的标志消失了！现在应该可以正常离开。”
    江夏一惊：“！”
    ……这片空间里，鬼竟然能说话了？
    “……”也对，这里让意识固化的特性，似乎能在一定时间内，大幅提升鬼们的强度。
    不过……
    q版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而且鬼说起话来都嘀嘀咕咕的，实际是在通过契约沟通。
    而现在，成年版的宫野明美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简直像在玩什么奇奇怪怪的play一样，有点羞耻。
    “……”江夏欲言又止了一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镇定地走到宫野明美旁边，握住走廊门把，用力一推。
    门顺利打开。
    那种奇怪的空气屏障，和“禁止访问”的标志，果然都不见了。
    “……走吧。”
    ……
    带着两只鬼出门后。
    江夏回过头，看了一眼满地狼藉的大厅。
    很快他收回视线，进到走廊，沿路走向屋外。
    混乱的大厅中。一只老鼠躲在角落，漆黑如豆的眼睛，静静目送着江夏离开。
    诺亚还没有放弃抢夺身体。
    ——刚才似乎出了点差错，没能拉出身体里的灵魂，而是拉来了其他两个奇怪的东西……或许是寄宿在“江夏”这台设备上的其他ai。
    但现在，毫无疑问，操控江夏的灵魂，已经出现了——就是那个打坏他无数躯壳的残暴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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