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的时候。
    孙可可就靠在陈诺的怀里，脑袋干脆就枕在陈诺的肩膀上。
    被单下，少女滑腻的身子，毫无阻隔的贴在陈诺的身体上。
    女孩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看着天花板，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是真的。”
    陈诺忽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孙可可一愣：“嗯？”
    “我说，这一切都是真的，真的发生了。”陈诺叹了口气，伸手搂住孙可可，缓缓道：“我知道，一直以来都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受了很多委屈，也让你等待了很久，让你失望了很多次。
    但是现在，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梦境，是真实发生的。”
    黑暗中，孙可可幽幽的叹了口气，她更用力的往陈诺身上贴了贴。
    “陈诺……”
    女孩轻轻的呼唤了一声，然后低声道：“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有些害怕，我总害怕这一切，会忽然消失。”
    “不会的。”，陈诺凑了过去，在孙可可的头发上亲了一下，笃定的低声道：“不会消失的。”
    “那我们以后……”女孩的声音在黑暗中听下来，还是有几分忐忑。
    “以后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直到我们离开这个世界。”陈诺缓缓道。
    “……”孙可可用力咬了陈诺一口：“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以后都不许说了。”
    叹了口气，孙可可才又低声问道：“那我们以后怎么……怎么生活呢？”
    “你想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做你想做的事情，活成你想活的那种方式。”陈诺轻轻道：“我希望你是快乐的。”
    “那，鹿……”
    “她接受了，事实上，我去东京找你之前，她都知道，也是她支持我来找你的。所以这些，你不必担心。这一切，不会再改变了。”
    孙可可心中松了口气。
    “所以，以后，你想怎么生活，想做什么，想怎么相处，都可以的。或者……你愿意跟我一起回去，也是可以的。”陈诺低声道：“细细她，在我去找你之前，和我说了很多。她很希望你能回来，我们一起生活。”
    孙可可安静了会儿，她才缓缓道：“我……还是想过现在的生活。”
    “嗯？”
    “我想过现在的生活，我……还是想去东京，和……和同伴在一起。我们有自己的团体……我……”
    陈诺问道：“你是担心和鹿细细相处么？”
    “不是。”孙可可摇头，她忽然就坐了起来，盘腿坐在了陈诺的面前：“我们聊聊吧，好好聊聊。
    而且，从你前天去东京找到我，再到现在，我们……其实还没有认真的聊过我们怎么相处这件事情，对不对？”
    陈诺也坐了起来，看着孙可可的眼睛——黑暗的房间并不能阻挡陈诺的视觉：“好，你想聊什么都可以。”
    “我不是担心我和鹿细细的相处……其实我知道，她不会反对我。因为……在很早之前，就是两年前，你曾经消失过半年的那次，鹿细细来找过我，单独来见了我一次。
    那次，她和我说了很多奇怪的话，说她如果有一天不在了，她希望我能陪在你身边……”
    陈诺轻轻的“嗯”了一声。
    “所以，我想回东京，不是因为我抗拒和鹿细细相处。
    而是……我真的想让自己再成长一些。
    这半年里啊，我经历了很多很多，变了很多……有些地方，变得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
    我一开始很害怕这种改变，但是慢慢的习惯了后，我觉得这些改变，也没什么不对的。
    陈诺，我想帮你，想有一天，我能帮到你。”
    女孩凑过来，轻轻搂着陈诺，柔声道：“我之前所想的那一切，那些简单的生活——它不可能再出现了。
    这就是现实，也是事实。
    你不是一个简单的普通人，所以，那些简单的生活，你不可能去过。即便你想，也是身不由己。
    我更不可能绑架你，非要让你陪着我去过那些简单的生活。
    你做不到的，我也做不到的。
    所以……我其实真的已经想的很明白了，就让我成长起来吧。
    云音离开后，其实给我留下了很多，她留下的馈赠，能让我成长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成长起来。
    我不想浪费她留下的馈赠，我更想以后能成为你的帮手。
    而不是一个绊住你双脚的累赘。”
    陈诺安静了下来。
    孙可可轻轻笑了笑：“我……现在这样，会不会让你太意外了？”
    “不意外。”陈诺叹了口气：“总之……我希望你真的开心就好，我以为，你其实还是喜欢以前那种简单的人生。”
    “可是，它已经不简单了啊。”孙可可故作轻松的笑了笑：“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以后……我们就一起去经历惊涛骇浪就是了。
    至于简单的生活么……在冒险的间隙里，当当生活调剂品就好了。
    就像前天，我们还在东京做委托的任务。
    昨晚，我们就飞到华夏来吃小龙虾。
    这样……以后就这样生活，也挺好啊。”
    陈诺还想说什么，孙可可已经靠在了他的怀里：“还有最后一件事情，你要答应我。”
    “嗯？”
    “我想和鹿细细见面聊一聊。单独的。”
    “啊？”
    “嗯，总要跟鹿细细见面聊聊的。”孙可可低声道：“其实我之前还是很喜欢她的，你记得么？我跟她认识后，本来是要做朋友的。后来因为发现中间隔了一个你，我跟她才变的关系很奇怪。
    我其实，很想，也很愿意跟她好好的聊一聊的。
    这对我们三个人以后怎么相处，很重要的。
    反正都要见面的，我的要求就是，你不要参与，让我们单独聊一次。”
    陈诺感受到了孙可可语气里的坚定。
    她的话语语气虽然柔软，但是语气里的坚定，却是非常明显的。
    大概……这是属于云音性格的一部分吧。
    陈诺点了点头：“好。”
    ·
    孙可可和鹿细细见面的地方，就在陈诺的家里。
    两人通了个电话，电话里鹿细细的情绪很平静，孙可可提出想见面聊聊的时候，鹿细细就笑了笑，电话里就直接跟孙可可说：“你来家里吧……反正，以后总要在这个家里相处的，就不必出去找地方了。”
    而且，仿佛是不约而同的，鹿细细也告诉孙可可：“让老公就别回来了，你一个人来吧。”
    挂了电话后，孙可可倒是也很平静。
    陈诺想了想，就干脆带着孙可可直接离开了酒店，把孙可可送到了家里小区楼下。
    “……你们，不会打起来吧？”陈诺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
    虽然星空女皇之前已经把话说的很通透了。
    但……这是鹿细细啊！
    而孙可可的性格里，还有一小部分是属于那个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云音啊！
    孙可可对陈诺笑了笑：“你是对鹿细细没有信心？还是对我没有信心？”
    她拉了拉陈诺的手：“我们会很好的谈一次，不会出现什么你想象中的画面的。”
    说完，孙可可直接走进了小区。
    陈诺站在小区门口，想了想。
    得，今天自己是又回不去家里了。
    不行的话……找个地方，自己先对付一下晚饭吧。
    ·
    夫子庙附近的一条小街里，郭老板的面馆，晚上生意还不错。
    店里坐了一半的人。
    老郭在厨房里扯着拉面，就听见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郭老板，一碗牛肉拉面，毛细，多放点牛肉啊！”
    老郭：“…………我擦？你怎么胖成这个德行了？”
    郭老板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脑袋来，看了陈诺一眼，就叹了口气：“行行行，给你放头牛进去。那个什么，烟在柜台上，要抽自己拿。”
    陈诺坐在座位上。
    墙壁上挂着一台电视，放着新闻。
    陈诺看了会儿，老郭亲自捧了一碗面出来，放在陈诺面前。
    陈诺扫了一眼。
    肉确实不少啊！
    郭老板大气啊，还给加了个蛋。
    剥了几瓣蒜，陈诺吹了吹蒜皮，拿起筷子挑了挑面条，吹了吹热气儿，就痛快的大口吃了起来。
    老郭这会儿也没事儿了，坐在了陈诺对面，点了根烟抽了两口，看着陈诺吃的香，就笑道：“怎么胖成这样子了？”
    “练功走火入魔，过些日子会慢慢好的。”陈诺一副浑然不在意的语气。
    “练啥功能练成这样？”老郭有些诧异。
    “大威天龙。”陈诺随口胡说八道，奋力吃着面条。
    得，你是掌控者你了不起！
    老郭翻了个白眼，干脆不问了。
    十分钟不到，陈诺把一个大海碗的面吃下去了，连汤都喝得精光。
    “不行给你再来一碗？”老郭有些含糊：“你这么吃，是得胖啊。”
    陈诺摇头：“今天体力消耗有点大，平时不这么吃。”
    “真不再来一碗？”
    “不吃了。”陈诺从老郭的烟盒里抽出一支来给自己点上，深深吸了一口，才问道：“四小姐呢？”
    “她去买机票去了，晚上回来。
    郭家有些事儿，她过两天要回家去处理一下，说是家里年轻一代出了个不错的苗子，想送过来跟我学本事。”
    陈诺笑了：“学拉面啊？”
    老郭不乐意了：“我好歹也是破坏者的天花板了好不好。”
    “你做拉面的本事，比打架强多了。”陈诺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巴：“有没有兴趣把你的拉面馆做上市？我最近认识了一个傻大款，人傻钱巨多，我让他投资你拉面馆，跟他要个十亿八亿的，他眼皮都不带眨一下就能掏出来。
    有了这笔钱，加上你的手艺，咱们明年就能去纳斯达克敲钟。”
    老郭笑骂道：“滚蛋，少消遣老子。老子也是郭家的人好不好，郭家缺钱么？家里还有好几座玉石矿呢。”
    陈诺点了点头：“也对。哎！看来章鱼怪的这个便宜，你是占不到了。”
    郭老板才反应过来。
    好么，合着，人傻钱巨多，说的是章鱼怪啊？
    行行行，你是掌控者你了不起。
    “吃完了赶紧走。”
    “咋了？还没到你打烊的点儿吧？”，陈诺不乐意了：“还不到八点。”
    “不乐意根你聊天，满嘴胡说八道。”老郭摇头。
    陈诺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无奈：“让我再坐会儿吧老郭，我这会儿没地方去。”
    “没地方去你回家啊。”
    “就是家回不去啊。”陈诺摇头。
    老郭偷眼瞧陈诺：“又被星空女皇揍了？”
    陈诺：“……不是！你们怎么都盼着我被家暴啊？”
    ·
    孙可可上门的时候，开门的是鹿细细。
    鹿细细好像刚洗过澡，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很随意很家常的口气，看了看孙可可，轻轻笑道：“可可啊~进来，我头发还没吹好，你先去坐着。厨房里烧了水，你帮我看着点啊。”
    这家常到不能再家常的姿态，反而把心中一直惴惴的孙可可给弄了个目瞪狗呆。
    可鹿细细压根不当回事，直接就闪身进了洗手间里，不多会就响起了电吹风的声音。
    孙可可在客厅坐了下来，下意识的看着这个房子。
    其实，再熟悉不过了。
    鹿细细还没出现之前，孙可可是经常来陈诺家的。
    偶尔还过来打扫过卫生。
    只是……
    从……之后。
    自己好像就再没来过了。
    坐了不到一分钟，忽然想起了什么，孙可可站了起来，走去厨房，看了一眼灶台上的水壶。
    嗯，果然是烧开了。
    孙可可随手把火关了，又拎了拎旁边的气压水瓶。
    嗯，空的。
    提着水壶把开水灌进水瓶里。
    陈诺家里的烧水壶没有用那种带哨子的。
    大概是因为有了孩子，怕烧水的时候，水开了哨子响，会吵醒孩子吧。
    咦？孩子呢？
    孙可可偷偷走了两步，往卧室里看了一眼。
    一个小小的婴儿床放在那儿。
    孙可可走近了，就看见了一个小小的人儿躺在里面，身上盖着毯子。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睡得正香。
    小脸红扑扑的，鼓得像个包子。
    那粉嫩粉嫩的肌肤，让人好像去轻轻捏一下。
    孙可可看的入神，心中也不知道转着什么念头。
    身后忽然就传来了鹿细细的声音：“我女儿可爱吧？”
    “哈？”
    孙可可这才反应过来。
    电吹风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而鹿细细已经站在了房门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孩子还在睡觉，估计还要一个小时才会醒，你要是喜欢，等她醒了，让你抱抱~”
    鹿细细笑眯眯的样子，然后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孙可可，孙可可会意，两人一起回到了客厅坐下。
    “细细姐……”孙可可酝酿了一下言辞，刚开口。
    鹿细细忽然就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了：“你叫我什么？”
    “细，细细姐？”孙校花有些无措。
    鹿细细点了点头，歪着脑袋想了想：“嗯，记得当初我们第一会见面的时候，认识了，你叫我鹿姐呢。”
    说着，鹿细细忽然眨了眨眼睛：“你还得咱们第一次见面么？在那个家具商场的洗手间里。”
    孙可可苦笑：“记得。”
    “当时，你夸我好看，咱俩还想共用口红。啊对了，我还记得当时你说，我穿的那件卫衣，你男朋友也有一件。
    其实那件卫衣就是陈诺的。”
    孙可可涨红了脸。
    鹿细细叹了口气：“所以啊……你看，都是这个狗东西，他最坏了。”
    孙可可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话。
    鹿细细看起来反而要随意很多，就轻轻道：“你说咱们要聊聊，我觉得好像确实是要聊聊……不过，聊什么呢？”
    “我……”
    孙可可抿了抿嘴唇：“我……想对你说一声谢谢，谢谢你……”
    “谢谢我委屈自己，谢谢我成全你？还是谢谢我……大度？”鹿细细瞪大了眼睛看孙可可。
    孙可可用力吞了下吐沫：“好像……就是这个意思。”
    鹿细细眨巴了眨巴眼睛，然后，忽然脸色认真了起来：“可可，你还记得，陈诺第一次失踪的那几个月……我曾经单独找过你，跟你见过一次。
    那次，我对你说，我其实并不介意你在陈诺身边，你还记得么？”
    “记得。”
    鹿细细点头：“现在我的态度也是一样的，可可。我想告诉你的是，一直，一直以来。从那次见面的时候，到现在。
    一直以来，我其实都不介意你在陈诺身边。我甚至……也愿意接受你在陈诺身边的。”
    “为什么？”孙可可皱眉，有些疑惑。
    “因为啊……”，鹿细细的眼神有些深沉了：“我……可能过几年，会死掉呢。”
    “啊！”孙可可眼睛瞪圆了，失声惊呼。
    鹿细细摆摆手，然后缓缓道：“老公他呢……嗯，不对，应该说，咱们家老公他呢……可能有些事情还没对你说，既然我们两人聊了，那么，不妨我来和你说吧，下面我跟你说个故事，你好好听，可以么？”
    “故事？”
    “嗯，一个痴情的恋爱脑，在自己的女人死后，抛弃了一切，重生了十七辈子，想救回自己爱人的命的故事……”
    “恋爱脑？十七辈子？”孙可可睁大眼睛。
    “抱歉啊，恋爱脑这个词，还是老公他自己开玩笑说的呢。可能……是他上辈子听来的词儿吧。”
    接下来，半个多小时……
    ·
    孙可可的脸上表情已经呆滞了。
    好吧，其实也是呆滞。
    只是说不上来是什么表情，有因为震惊而导致的呆滞，也有震撼，有痛心，有惋惜，还有那么一丝丝的伤感……
    鹿细细告诉孙可可的这个【故事】，显然是陈诺一直以来对自己隐瞒的事情。
    这么一说，孙可可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陈诺在遇到鹿细细之后，就一直在试图远离自己了。
    十七辈子的轮回！
    为了救鹿细细！
    这是……
    所以，陈诺之前，对鹿细细的感情有这么深的么？
    轮回重生十七次？
    拯救十七次？
    失败十七次？
    “他……好像，真的很爱你啊……”
    孙可可声音有些微弱。
    心中更是有些动摇，有些不自信了。
    这样深的感情之下，自己和陈诺之间的那些感情。
    在十七辈子的轮回面前，相比的话，好像……
    “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想让你明白两件事情。”
    “你，你说。”孙可可苦笑。
    “第一呢，我想让你明白，陈诺他不是故意伤害你，不是故意对你始乱终弃。认识你的时候，他已经把记忆封存了，并不记得和我之间的情感。所以他认识了你，和你产生了情愫，你们之间的感情是真的。
    他并不是故意伤害，不是故意玩弄你的感情。”
    “我，我明白了。”孙可可哭笑不得：“所以……按照你刚才说的，陈诺……他其实不是陈诺？”
    陈小狗上辈子是一个叫阎罗的很厉害的异能者。
    而自己八中的同学陈诺，才是真正给自己写情书的那个，只不过，写完情书后，八中的普通学生陈诺就已经去世了。
    然后，刚好陈阎罗转世过来，附身在了八中学生陈诺身上。
    所以……
    “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鹿细细很认真的看着孙可可。
    “你说吧。”
    “对陈诺的喜欢……到底是对谁而生的。”鹿细细眯着眼睛看着孙可可。
    “……”孙可可一愣。
    “原来的那个普通学生陈诺给你写过情书。
    然后你喜欢上了重生的陈阎罗。
    所以我必须要先弄清楚一点，你其实喜欢的是哪一个人。
    这一点必须要先弄清楚，不能搞混淆了。”
    孙可可立刻摇头：“没有混淆。我喜欢的是现在这个陈诺。
    按照你说的……原来的那个陈诺虽然给我写过情书，但是他的性格很内向懦弱，在学校里也没什么存在感。
    我对他只是产生过一点好奇心——这个好奇心只是因为，在学校里，因为我父亲当时是教导主任，没有男生敢招惹我。而他却敢给我写情书，这个举动让我有了一点奇怪。
    但除此之外，我对他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我喜欢的是后来的陈诺，也就是现在的陈诺。
    他……看起来有点不正经，但其实做每件事情都好像很靠得住。总之……有的时候感觉他很坏，可每次跟他在一起……明明有时候被他气的牙痒痒的，但心里却恨不起来。”
    鹿细细笑了：“那就好，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鹿细细忽然伸出手去，拉住了孙可可的手。
    孙可可有些意外，但没有挣扎，任凭鹿细细握着自己的手，只是脸上表情有些紧张。
    “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接受你么？孙可可？”
    “……不知道。”孙可可摇头：“所以我很吃惊，也很意外，当然更多的是感谢。”
    “因为，陈诺为了救我，轮回了十七次……
    而我，也想救他！”
    “啊？”孙可可立刻严肃了起来：“救他？他很危险么？”
    鹿细细摇头：“孙可可，你听好了——我，可能会死！”
    孙可可闻言，立刻坐直了身子，严肃的看着鹿细细。
    “十七次的轮回，陈诺就是为了救我的命。但是他都失败了。
    我们的对手很强大。或者说，不是【强大】这个词可以形容的。
    而是一个几乎无解的难题。这个很复杂，以后我们会慢慢和你说。
    但可以预料的是，我的危机在未来一定会爆发。而根据前十七次的失败看来。
    我有很大的概率，会死掉。”
    “我，明白了……”，孙可可忽然抬起头来，语气很坚定：“我一定会拼尽全力，帮陈诺一起救你！”
    “不，这不是我对你的期望。”鹿细细摇头，笑道：“我对你的期望是，你要帮助我，救陈诺。”
    看着孙可可茫然的眼神，鹿细细幽幽的叹了口气。
    “老公他……轮回了十七次，他很爱我，我非常明白这一点。
    所以啊，他失败一次，轮回一次，轮回一次，又失败一次。
    十七次的撕心烈分，十七次的生离死别。
    在这一世，我跟他说过，如果这一次，我还是死掉的话，就请他不要再救我了。
    我让他放弃，不要再继续这种无止尽的痛苦，无止尽的撕心裂肺。
    但是我看得出来，他只是嘴上应付了一下，可行动上……我担心，真的到了那一天，他可能还是不肯放弃。
    所以……
    所以我就认真的想过这个问题。
    他肯为我轮回十七次，因为他足够爱我，他把我当成他在这个世界最重要的羁绊。
    可如果……
    他身上，多了另外一条羁绊呢？
    也就是说，如果，有人能够走进他的心里，在他想继续自毁自虐的时候，能够拉住他。
    让他心里有顾忌，有羁绊，有牵挂的话……
    也许，这一次，他就不会再继续跳进轮回了。
    孙可可，你不用感谢我的。
    我其实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大度！”
    鹿细细说到这里，眼睛眯了起来，低声笑道：“这个世界上，就算再大度的女人，又有谁，是肯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真心喜爱的男人呢？
    没有的！
    但是，我愿意，是因为……
    我知道陈诺为了救我，已经轮回了十七辈子了！
    不是十七天。
    不是十七个月。
    不是十七年。
    而是十七辈子，十七世！
    十七次的重复人生，他已经为我做了太多太多了，他不欠我的，他为我吃了太多痛苦了。
    他已经证明了他对我付出了太多了。
    而我，我也很爱老公的。
    我不希望他再继续吃这种苦了。
    所以我才愿意接受你。
    准确的说，其实是不是你孙可可，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任何一个女人，只要他动了真心，我都愿意接受。
    我只希望，能够给他找一个牵挂，一个羁绊。
    让他再做傻事的时候，能够有一个牵挂来拴住他。
    这个人，是你孙可可，还是李颖婉，妮薇儿，西城薰……我其实不在意的。
    我这么说，你能明白么？
    而你，你也让我放心，因为我可以确定你也是真心的喜爱陈诺，我相信，即便有一天我死了，你也会好好的对待他。
    所以，我才愿意接受你。
    所以……请你，帮助我，救陈诺！
    将来的某一天，如果我死了，他再要做什么傻事的事情，你一定要阻止他！
    因为只有你能阻止他，因为你爱他，而他，对你也动了真情。”
    孙可可面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