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的面罩被扯下来，房间内本不算太刺眼的光线让柯尔特有些不适应，他下意识地眯着眼睛向后侧头。
    略微适应了光线后，柯尔特看清了坐在自己面前的人。
    “黑寡妇，久仰大名。”他笑了笑，“不过，我从没想过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会是这样的场景。”
    娜塔莎的表情同样很放松，她坐姿随意地坐在柯尔特对面的椅子上：“或许是吧，不过，现在为了我自己，恐怕我们接下来的对话不会那么愉快。”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备用的安全屋？”柯尔特露出嘲弄的眼神，“一个失误就已经很丢人了，不过考虑到瓦蕾莉亚的能力，倒也不算是意料之外。”
    “你觉得我能够找到你是因为跟踪了治安官的行动？”娜塔莎轻蔑地问道。
    “看你的意思，似乎我的猜测有误？”柯尔特很自然地搭话。
    “他们都说你很聪明，你告诉我。”娜塔莎用一种考验地语气问道。
    “虽然有你在虚张声势的可能性。”柯尔特偏着头打量她，“不过，考虑到我现在的状况，就算是再错一次也没什么好不能接受的。
    “按照你的意思说，九头蛇能够追踪到我，不是因为跟踪了治安官，而是因为你们有自己的渠道。
    “按理来说，以金并的风格，九头蛇的想要插手进入他的势力范围，他的警惕甚至比对治安官这种官方渠道更强，所以，你们肯定不是从他那里获取的消息。”
    娜塔莎默认。
    “我承认对瓦蕾莉亚的推测我有些失算，她能够从那些底层的帮派和交货地点中推算出我们的安全屋位置，我不得不说，虽然佐拉也是个出色的大脑，可是，即使是现在知道了这一切，想要让他编写出这种算法，恐怕都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做得到的。”柯尔特笑着回答，“排除了金并，排除了地狱厨房的帮派，你又说你不是跟着治安官来的，那能够有希望追踪到安全屋的线索，也就只有弗瑞这一条了。
    “虽然我没有明确地和弗瑞说明我的位置，但是，我们在联络中的通信频道加密却不是那么的困难，如果你再动用一些神盾局内部的情报来源，调查一下弗瑞有意无意的一些举动，虽然解密和算法对你们来说有些困难，可是间谍游戏却是你的专长。”
    “你说的很对。”娜塔莎忍不住鼓掌，“你的所有推测都很正确，唯独有一个小小的瑕疵。”
    “是什么？”柯尔特好奇地追问道。
    “我并不是动用了神盾局内部的某些所谓情报源。”娜塔莎摇头，“我的来源，是弗瑞。”
    柯尔特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你从最开始就欺骗了弗瑞，包括所谓的救援和回归，不，你不是欺骗了他，而是你或多或少地表露出了一些因为大脑重启而展现出的行为漏洞，让他认为有机可乘可以用你来反向追踪九头蛇，但是事实上，被利用的人是他。”
    “虽然他很谨慎，没有想我主动透露和你的联系，可是，，他想要利用我，就必须给我透露一些有价值的情报，而有些情报，只要经过分析，就能够知道这本不是神盾局能够获取的，再反向追踪一下，就能够知道你的位置了。”
    “确实精彩。”柯尔特认同，“即使我并没有托尼那么自负，但是我也从不认为有人能够完全胜过自己，可是，至少在间谍和情报领域，黑寡妇之名确实是当之无愧。”
    “够了！”泽莫愤怒地推开审讯室的房门，“我不是看你们两个在这里闲聊的！”
    伴随着泽莫的闯入，娜塔莎的脸色变得非常阴沉。
    她拉着泽莫走出房间。
    “如果你想要自己审讯的话，就不要找我！”她在门口怒吼道，“我好不容易让他的精神状态放松了下来，你现在让我的所有努力全部前功尽弃！”
    “我们没有必要使用这种手段，九头蛇什么时候用过这么温和地审讯手段了！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
    “好啊，那你去啊，不过我可要提醒你，他的身体素质只是个普通人，如果你觉得他能够从你们的酷刑下活下来的话，大可以去试试。”娜塔莎冷哼一声转头就走，似乎真的不打算继续插手。
    “听她的。”不知何时，佐拉出现在了泽莫身后，“他透过审讯室的单向玻璃看着房间内没有丝毫紧张感的柯尔特，“如果连大首领都没有办法让他精神崩溃，你使用再多酷刑都不可能达成目的。”
    “所以现在，你审还是我申？”娜塔莎挑衅地问道。
    ……
    “柯尔特呢？”在备用的安全屋，队长看着从入口处进来的猩红蜘蛛，他连忙冲上去问道。
    “我不知道。”猩红蜘蛛回答，“在治安官的突击中我们走散了，考虑到他只是个普通人，可能行动不如我迅速。”
    “这里是地狱厨房。”夜魔侠走过来，“你真的确定他能够自己走到这里？”
    夜魔侠和队长对视一眼，队长点点头，夜魔侠就准备出去寻找。
    就在此时，安全屋的大门再一次被打开。
    高大壮硕的光头男人走了进来。
    夜魔侠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头，然后转身走向里面的房间。
    金并看到对方的动作微微一笑，倒也不介意，他转向队长，语气严肃地开口：“你们的男孩被抓了。”
    房间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脸上，就连夜魔侠都停下了脚步。
    “斯科特他们不会对他怎么样的。”队长努力镇定下来，“虽然要委屈他暂时在监狱里待一段时间，但是只要我们能够打败九头蛇，就能够让他重获自由。”
    其余的众人点点头，被治安官抓走，他们倒不担心柯尔特的生命安全，虽说暂时会被定罪抓捕，但是除了无法继续参与行动，至少别的东西都还有保证。
    “他不是被治安官抓走的。”可是，金并的下一句话就让所有人的心提了起来，“他被九头蛇带走了。”
    “你说什么！”队长的声音都拔高了起来，“不是说是治安官的突袭吗？怎么会有九头蛇参与？他们已经明目张胆地和治安官联合了吗？”
    “明目张胆地联合倒是谈不上。”金并摇头，“只不过他们很可能是凑巧在同一个时间对旧安全屋发动了袭击，而柯尔特在撤离的过程中，被九头蛇撞上了。”金并回答，“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暗地里有什么联系，但是至少从我在地狱厨房中的眼线给的回报，他们不是一起发动的袭击，。”
    “我赞成金并的说法。”猩红蜘蛛站出来说道，“不论他们是否商议了共同袭击，但是他们肯定没有直接联合的迹象，否则，就算是我也不可能能够撤离。”
    “好吧，这或许算是个好消息，至少他们还有所顾忌。”巴基开口，“可是，现在该怎么办？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太好，但是，我不觉得他能够扛得住泽莫的酷刑。”
    作为曾经被九头蛇俘虏洗脑过的人，他比谁都清楚九头蛇对待俘虏的手段有多么恐怖。
    “他被大首领俘虏过。”猩红蜘蛛摇头，“就算是在没有经历过任何训练的时候，他都能够在大首领的掌控下坚持数个月，我不担心他会因为九头蛇的一些手段而精神崩溃出卖我们。”
    “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巴基说道，“与其说我担心的是他的心智和意志，不如说我担心的是他能不能够顶得住那些刑罚，我了解他的身体素质，作为一个普通人或许可以算得上很健康，但是，这种程度的健康，可没办法让他能够活下来。就算他能够坚定不移，那他大概率也会以为自己的坚持死在泽莫手里。”
    猩红蜘蛛沉默了，柯尔特只是个普通人。他没有强化的身体，扛不住九头蛇的酷刑是很正常的事情。
    “好了，谢谢你的消息。”队长送走金并，转过头看向自己的队员，“巴基说得对，柯尔特不可能扛住太久，所以，我们必须要在他坚持不住之前找到他。”
    “可是，以我们现在的状态。”一直沉默不语的罗根终于开口，“在地下躲躲藏藏可没办法抓住九头蛇。”
    “如果万不得已……”队长咬牙。
    ……
    柯尔特饶有兴致地看到娜塔莎重新回到审讯室坐下。
    “你的新老板似乎对你的工作效率有些不满。”他说道。
    娜塔莎眯了眯眼睛：“他不是我的老板，我们只是合作，这个肮脏的国家让我感到恶心。”
    “嗯，重启的大脑，我明白。”柯尔特点头，“不过，我们接下来聊什么？”
    “我告诉了你一些你想要的东西，是不是应该轮到你了？”娜塔莎靠在椅背上说道。
    “嗯……”柯尔特略作思索，“我还以为你会用更循序渐进的方式来诱导我，比如在闲聊中若有若无的谈论一些相关的内容，难道像这样直截了当的询问不会让你刚才故意拉近距离降低我警惕性的尝试付诸东流吗？”
    “难道我不说这句话，你就没有警惕心了吗？”娜塔莎嗤笑，“从泽莫冲进来的那一刻，我的尝试就失败了。”
    “也有道理。”柯尔特点头，“不过，既然你知道只有引导和旁敲侧击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线索，那何必还要尝试这种没有意义的行为呢？”
    “你觉得腻友讨价还价的资格？”娜塔莎的语气猛然变得冰冷，柯尔特甚至能够从她原本充满笑意的双眼中看到毫不掩饰的杀意，“你要明白自己的处境，你只是一个俘虏！”
    “被俘虏并不可怕。”柯尔特却没有丝毫被影响，“只要有价值，就算是俘虏也不会被随意处置不是吗？你们想找到队长，而我是你们现在唯一的线索，失去了我，弗瑞自然会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他不会重复同一个错误，你的线索来源断了，既然你承认了自己和治安官没有联系，所以你们也没办法剽窃瓦蕾莉亚的成果，那失去了我，你们还要怎么追踪队长的下落？”
    “我承认你很聪明。”娜塔莎说道，“但是，让一个人开口从来都不是只有这种温和的手段。”
    “嗯。”柯尔特点头，“我当然知道这里没有禁止虐囚的规矩，不过，在你们开始对我进行各种非常规手段之前，请至少确认我不会死在上面。”
    娜塔莎死死地盯着柯尔特。
    柯尔特面露笑意地与她对视。
    “明天我会再来的。”娜塔莎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紧接着，两名九头蛇士兵凑了进来，押送着柯尔特前往他的囚房。
    ……
    被催眠控制的小镇外。
    凯特小心翼翼地借助着树木阴影的掩护摸到了村庄的外围。
    “现在情况怎么样？”她压低声音问道。
    “这个小镇的监控设备很少。”赵在车上一边操作电脑一边回答，“不过我还是黑进了镇子里面所有目前能用的监控设备，他们都聚集在了小镇西南方向的一栋民居外，看起来我们的入侵者就在那里。”
    “能弄清楚被困的人是谁吗？”凯特问道，“如果是治安官的傻子，我觉得我们可以不用去试着救援，反正他们也没什么用。”
    “街道上的路灯被浮士德设置成了催眠暗示。”赵无视了凯特耍性子的话，“你注意不要靠近那边，在光线闪烁的暗示下，很可能会不知不觉就被催眠控制了。”
    “我知道了。”凯特点头，作为曾经的受害者，她用自己的亲身经历体验过浮士德的催眠能力有多么恐怖。
    “不过，他控制了电路，这是一个可以查找的线索。”赵的声音继续从耳机里传来，“你稍等，我在查找电力公司在这边铺设的电路结构，想要让路灯以特定的频率闪起来，他肯定要在能够控制线路的地方进行操作。”
    “也可能他提前做好了准备措施。”凯特说道，“我先找个高点查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