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魏晴闻言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味来,愕然道:“楚骁,你怎么这样!守一辈子?你疯了?”
楚骁道:“我很清醒。”
“你!你这是存心想气死我们对不对?我们就你一个孩子,这么多年培养你照顾你,可不是想你一个人去高原守墓的!”
楚骁站起来,拉着浑身发抖的母亲坐下,慢慢说道:“还没有确切消息不是?我有的是耐心等。”
魏晴忍不住哭了出来:“在那种地方失去消息,只能盼望她命大了!你……你就为了那样一个女人,和爸妈闹得不可开交,她好在哪儿?湄”
“她的好,我不是说过吗?她又能干,又勤快,还很聪明,现在像她那样能吃苦的女人真的很少了。”
“你们两个生活条件差太远,能说到一块儿?有共同语言?思想合拍?她在那种复杂的环境成长,谁知道心思有多深!你这么短时间被她勾得魂不守舍,能不能警醒点?说她聪明,这倒是真的,那么多大小姐你不要,偏偏瞧上了她!”
楚骁再难忍耐,抬眼盯着她,竭力使自己的声音显得平和,可是他还是禁不住有些发颤:“你们为什么把她想那么坏呢?这先入为主也太离谱了吧!把她最无奈的事情说得就像是她的错一样,找不到理由了,就把她的优点往坏里讲!她漂亮,你们嫌她勾`引人,她聪明能干,你们说她心机深!就算是天仙,被这样一指点,也变成鬼了!为什么这么讨厌她?她现在还生死未卜,就不能说点好话?谛”
“你和她住了一个多月就觉得够了解了?我们还不是怕你一腔热血,做出冲动的错事儿!”
楚骁怒极反笑,用力抹了下脸,说道:“是,只有一个多月,可我认识她很久了,如果没有观察清楚她的人品,觉着她有算计之心,这一个月的同居也不可能有!你们就把我当个不懂事的白痴?我是个没本事的纨绔,可看人哪次不准了?她是经历复杂,可是人没有变阴暗,每天勤勤恳恳的工作,认认真真的生活,就凭这一点,就比那些遇到点小事就吵翻天的所谓名门闺秀好到哪儿去了!她从来没有因为我有背景有钱,就无条件的讨好我捧我,也不怕我,就把我当一个过日子的男人,温柔的时候温柔,不满意了照样给我拍桌子!她喜欢我送她礼物,可是从来不贪婪的索求,不虚伪,也不小家子气。俗话说以小见大,见微知著,她自己的习惯就让我觉得很靠谱!要说理解……呵呵,多少人在一起过了几十年,也未必了解彼此!您也别担心我是不是与她合不来,我和她一起开心得很,就是吵架也比别人吵架有滋味得多!”
魏晴用力按住胸口,隔了好久才说出话:“真是……真是……你就从来没想过我们吗?为了她,爸妈都不要了?”
“我可没这样说过。你们是我爸妈,米晨是我老婆,这点有什么矛盾?就那样不能共存?如果说我要娶个作奸犯科的女人,你们生气反对,我没话说,可是她是个好女人,长得好,又对我好,事业也成功,为什么你们还这样?”
“你!”
楚远征也上了楼,听了几句,推门就进来,扶着妻子肩膀,问道:“这逆子又说了些什么鬼话?”
魏晴拭了拭眼泪,哽咽道:“那女人出任务,在高原失去了联系,怕是出了事,楚骁……他居然说要去高原守她一辈子!”
楚远征大怒,指着楚骁的鼻子:“你果然疯了!”
楚骁道:“我没疯,她遇到危险,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不谨慎,她现在还在a市,功成名就,好好当她的名医,哪儿至于跑到高原那地方,风吹日晒,氧气稀薄,更不用说抱着医疗设备穿越无人区出任务!您打我骂我都好,反正我等她,如果真没消息,我就去西藏!这是我欠她的!”他顿了顿,又道,“她如果真出了事,我在一边娶老婆生孩子,我做不出这种事!”
“你就这么喜欢一个结过婚的女人?”
楚骁攥了攥拳,忍耐不住,冷笑一声道:“是的,她是结过婚的,可这又怎么了?爸,你别这么生气,我这不是向你学的吗?你不也喜欢结过婚的女人,还给我搞了个妹妹出来!”
话一出口,楚远征脸色登时白了,又很快紫涨起来,身子晃了晃,扶住椅背,张口结舌的盯着他,魏晴也怔了。
楚骁咬紧牙,缓了缓,道:“家学渊源,您就别用这理由来指责我了。再说,我做的事没有您离谱,米晨当时也离婚了,是单身,我和她也是你情我愿过得很开心,不是见不得人的强`奸。觉着咱家有一个离过婚的儿媳妇很丢人?不管我说什么,都拿家族体面来压,可咱家有什么体面呢您说说,完全行得正走得直?她是离过婚,可是她从来没乱来过,一直很检点,我以前私生活混乱众所周知,她没嫌我都不错了,谁有资格嫌她?”
魏晴伸手拉他,手冰冷的:“儿子,你别那么冲动,这事情……咱慢慢谈,可你说要去西藏守一辈子,这让妈怎么活?别这么任性好不好?”
楚骁静默,良久,缓缓道:“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们,因为看到你们,我就会想起你们是怎么诋毁她的,也会想起她被那样冤枉的赶走的时候,你们是怎样听之任之的,甚至不许我求情,我多说几句,你们就拿她开刀。她本来不会吃这些苦,结果因为你们,她生死未卜。我不会不认爸妈,但是像以前那样……也不可能了。离远点其实很好,我想静一静。”
魏晴被噎得快晕过去,楚远征被揭了最痛的伤疤,羞愧得气焰全消,想对儿子说点什么,却说不出一个字。
楚骁轻轻呼出一口气,抱了抱魏晴,又抱了抱楚远征,便去收拾东西。家里什么都有,他行李都没拿什么,把证件钱包手机什么的收好,对他们敬了个军礼,拿上帽子,低声道:“你们也别这么伤心,我有感觉的,她那么有韧性的人,不会出什么大事,只要她能平安回来,孙子你们肯定能抱上。我回去上班,等消息。你们有你们的坚持,我不会再求你们什么,但是我也坚持我的决定,她出意外,我去西藏呆一辈子,她回来了,我和她结婚,你们不同意,但是结婚报告你们想卡也不行,我找得到人做主。你们如果不想她回来,我自己去找人托关系,反正她在哪儿,我就去哪儿。你们也别再动她,我和她不管怎样都在一起,把她弄得太苦,今后更没法相处了。再见。”他戴上帽子,大步走出了家。
今天去a市的机票已经没了,楚骁定了次日的票,在机场找了个酒店休息,又给西藏军区的熟人通话,询问进展。
他就不信他的米晨会那么背。
担忧了两天之后,米晨有了消息。
派出的医护人员加上随行军人一共十名,开了两辆越野车,车在翻越一个垭口的时候遇上了地震,还好强度不烈,山石崩下来,砸坏了车,有人受了伤,而通讯设备在余震中又损坏了,一行人在无人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山路在地震中毁得不成样,可见即使在卫星电话损坏之前发了求救信号,救援人员也没法及时赶到。由于能当天赶到兵站,大家也没带多少生活物资,十分着急,若是等到晚上,很可能会遇上暴风雪,低温之下,谁知道会不会出事。
他们不可能呆在路上,随时可能再余震,若是又砸下石头就危险了。靠着gps和司机对环境的熟悉,他们便扶着伤员,往山势平缓,又相对避风的一个地方走,那里有个小村落,应该能暂时休息下。
但是高原氧气稀薄,护送的兵受过训还好,有两个军医高原反应了,加上有伤员,走得便很慢,也不可能让人先走一步去叫人,因为找得到村子的人就两个司机,只能派一个去,而高原上有狼,若是人落单,很可能会葬身狼腹。
幸好在风雪来临之前,众人在山中草甸遇到了一个骑马寻找受惊失散的牦牛群的藏民,那人来过医院,对这些医生很是感激,立刻去村子里叫来了人,骑来一群马,把众人安全带到了村中。
村子基本与世隔绝,只在村中心政府里有个座机,偏偏因为地震,线缆断了,没法联系外界。一群军医便暂时留在村中,帮受了伤的村民治疗,护送他们的兵帮他们修整损坏的房屋。余震不断,风雪连天,过了两天气候才好了点,村民很感激他们,便冒着危险,骑着马去了最近的镇子,联系了军方。
楚骁心头大石落了地,又过了几天,路被抢修通了,救援队到了那个小村子,米晨终于给他打了电话。
他听到了她的声音,一时说不出话,她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开口:“米晨……”
“我没事了,现在已经晚了,无人区开车太危险,明天早上我就能回医院。”
“嗯,你没事就好。”他忽然觉得脑子很空,前几天担忧得快发疯,胸中明明积蓄了千言万语,却忽然无话可说。
“你怎么了?我没事啦,你高兴点。”
她还反过来安慰他。
他心里闷闷的,良久,轻声道:“对不起。”
米晨默了默,道:“我知道你尽力了。”
“我自己想法子让你回来,我也认识些人的。”
“嗯,不过……如果实在不行,你也别勉强了,其实……这里也挺好,缺医生,我能做的事情很多,当医生不就是为了救人吗?想了想,也没什么委屈的,你别压力太大。我还是那句话,如果真的没法子,你不管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不会怪你。好了,不说了,别的同事也要联系家人,只有一个卫星电话,我总占着不好。”
楚骁还想说点什么,她已经挂了电话。
他加了几天班,把手头的工作处理好,便请了假,自己去找军医系统的负责人,他也试着和家里沟通,可是家里的人给的话是,让他自己去努力,能做到哪一步,看他的能力。
他知道,家里还是在敲打他,让他知道,他的一切都是靠家里,碰几次壁,乖乖的回来当个好孩子,别肆意妄为。
接替陶卫红的那个人虽然和楚家交情不深,但是也不想得罪楚远征夫妇,找了个理由,说西藏那边实在缺少米晨那样优秀的医生,又说历练几年之后,米晨的档案会很光彩,对她的发展好处更大,楚骁想尽法子,也说不动人。
既然米晨回不来,那他过去找她就是了。
尹司令在办公室里,埋头看一份公文,听到敲门声,扬声道:“请进。”
楚骁走进来,敬了个军礼,便很熟稔的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又笑眯眯的说:“这茶好香,我能蹭一杯不?”
尹司令笑了,知道他这是要在这里呆一阵,有事要谈,便让秘书给他泡了茶,关上门,问道:“怎么了,有事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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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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