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5号下午三点,燕城南站。
方宁和方继亭每人手里都拎了一些带给外公陈自来的礼物,都是陈婉琴置办的。上一次回去扫墓时,因为之前一直忙着方宁高考的事情也没能顾得上,这次悉数补上。
那盒老字号桂香村的糕点和几瓶一得阁的墨汁稍重些,由方继亭提着,另有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方宁左手拎着一刀崭新的宣纸,右手的布袋子里装的则是一幅裱好的字——是外公新作了一首诗,自己相当满意,于是用毛笔在最好的纸上写下来交给陈婉琴,还特意交待她一定要去琉璃厂的高档装裱店“锦霞堂”,选最好的纯蚕丝花绫进行人工装裱。
过了安检,他们去二层的候车区找了一排空座位坐下,把墨汁、宣纸和裱好的字也放在座位上。方继亭还特意把那幅裱好的字选了个好的角度摆放,生怕它掉下来,小心翼翼地,跟供祖宗似的。
方宁见状撇了撇嘴:“哥哥,你说外公可真是会小题大做,装裱费用b他的字都值钱好多,何必这么折腾人呢,他这个字除了他自己之外根本没人愿意看。”
方继亭不赞同地摇摇头:“你不知道,还是有人看的。外公现在开通了一个什么短视频app的账号,天天发自己写毛笔字的小视频,每个月能收到几十块打赏。”
“他什么时候这么时髦了?不是连微信都不会用?”方宁诧异。
“别人帮他弄的。”
“是谁……”她说了一半,忽然悟到了什么,低下头不再问了。
还能是谁呢,有时间天天帮他弄的,也只会是那个她最讨厌的人了。
方继亭知道方宁讨厌赵芝花,见她不太开心,目光正好扫过候车厅正对着的那家奶茶店,便问道:“想不想喝奶茶?”
“好呀。”
“你坐在这里看着东西,我去买。”
“哦。”
大约是因为排队的人不少,方继亭去了很久。等他回来的时候,闸机处已经开始检票了。
两人赶紧拎上东西匆匆去排队检票,一直到在列车上落座,方宁才有机会从塑料袋中取出那杯奶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上面贴着的标签。
“黑糖榛果奶茶,加黄金珍珠,五分糖,去冰。”
方宁嘴角勾起,这正是这家奶茶店里她从小到大每次都会点的那一种。即使过去的三四年里都没有和他一起去买过奶茶,但她以前的习惯他都一直记得。
这很方继亭。
她熟练地将吸管插进去,悠闲地啜饮。
喝下第一口的时候,列车开始加速,向唐市的方向飞驰而去。
方宁看着电子屏上代表速度的红色数字从0一直飙到308千米每小时,不知不觉间已经喝下去半杯。
说来奇怪,奶茶本该是提神的东西,可她却反而有些困倦起来,眼皮打架。
“睡一会儿吧,等到站了我叫你。”
方宁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歪倒在方继亭的肩膀上,阖上了眼睛。但他肩膀上的那根骨头有些硌,所以她就一直在那里挪蹭着,头发蹭得他脖子痒痒的。
她想找一块最舒服的地方,却怎么都不满意,头不断向下滑去,一直到他的腰际。
最后方继亭无奈地将方宁的头搬到自己的大腿上,她蹭了蹭,终于满意地不动了,不一会儿,呼吸就变得轻缓而均匀。
他摸摸她的头,把她压在下面的头发抽出来整理好,脑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论文的事情,时而低头看看她的睡颜。
或许因为他是她哥哥的缘故吧,他看着她一天天长大,参与了她人生中的每一个重要时刻。所以于他而言,方宁的成长是连续的,每一天都和上一天没什么太大的分别。
他也因而总觉得她还是个孩子,就如同父母觉得自己的儿女一辈子都不会长大,永远都会是他们羽翼之下的小宝宝一样。
可是在这个夏天,他意识到方宁真的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当然,她还有很多很幼稚的地方,但她的一部分已经在加速成长了,在某些事情上,她变得b从前成熟许多……
正这么想着,方宁的头动了一下,往里侧滑去,鼻子也在他最敏感的地方拱了拱。方继亭的身体倏然僵住了。更难堪的是,那里竟然渐渐硬了起来,脑海中闪过一些罪恶和糟糕的念头。
他本以为她是故意的,但仔细端详片刻,发现她的眼睛依然紧紧闭着,没有丝毫苏醒过来的迹象。
于是他无奈叹了口气,把方宁的头稍微往外挪了挪,努力地去思考一些全然无关的事物——譬如永靖炳灵寺石窟23号壁画所绘佛塔之上庄严的山花蕉叶与仰覆莲纹,腿间的孽根才消了肿。
唯一庆幸的是,今天不是高峰日,对面的座位是空的,所以不曾有人瞧见他这般羞窘的情态。
待面上薄红也彻底褪去,这场不期而至的春潮再无一丝痕迹,他才轻轻在她肩膀上拍了拍。
“宁宁,快到唐市车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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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来晚了一点,一直登不上po。
休息一天,但假如满5500珠就加更~Ρò②0②一.℃òм(po202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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