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非静静看着山羊胡男人。
山羊胡男人说话习惯了拐弯抹角,见着决非的眼神,干咳了声:回禀王爷,连五少爷的命根子给野兽啃了。
决非:
听说连家人把人找回来的时候,下边全是血,啃得惨不忍睹,连五少爷叫唤的像是个被杀的猪,一路给抬回连府的。连府人找了不少大夫给看,一开始几个大夫都说没救了。直接给啃干净了,人失血太多,估计也不用继续救了。
还是三夫人豁出去和三爷打了一架,三爷去求了太医院的院判,才把五少爷的命保下来。命是保下来了,可人也废了。
山羊胡男人一边说,自己一边憋着笑。
决非听着,轻轻叹气。
因果轮回,连五该着他了。
只不过,央央听到这个消息应该会高兴吧。
决非只在脑中这么一过,就否决了。
这种事情,不好说给她听。
山羊胡男人恭恭敬敬垂手站在那儿:世子托小的来问问王爷,如果王爷方便的话,他能不能来给您请安?
燕却。
决非在出家之前过继来的儿子,从当年几岁大的孩子已经长到十六岁了。
燕却小的时候发过高热,记不得旧事,前沐王和沐王妃就选中了他,而燕却从认了燕非为父之后,一直对燕非充满了孺慕,即使知道自己不是燕非的亲儿子,也把自己一直放在儿子的位置,从来都是对燕非恭恭敬敬。
这孩子也懂礼,每一年起码会来枯禅寺十来次,过年的时候也会守在燕非的院子里和他一起守岁。
只是燕非这两年在外游历,燕却才没有过来。
自从燕非回来后,燕却递来消息想要来拜访父亲。只是那个时候的决非因为央央已经心乱如麻,自己都顾不了,更不顾了儿子。
燕却估计知道决非忙,也就没有再次递消息来。
这次全是因为决非主动联系了沐王府,这也是这么多年以来,决非第一次主动的联系。
燕却自然顺着这个时机前来相问了。
决非迟疑了。
如果是之前,他不会阻止。但是现在他的禅院里还有个央央。
央央的存在该怎么介绍给燕却才行?
想到这里,决非难得发现自己有些头疼了。
王爷?
山羊胡男人犹豫了下。
如果您是因为陈姑娘,不用担心这个,世子说了,他来的时候,会执晚辈礼拜见陈姑娘的。
决非轻咳。
到时候再说。
山羊胡男人知道,这是拿不定注意,让他先走了。
等等。
山羊胡男人刚告辞,决非迟疑着问:你可知京城中有什么好人家,性子软和的夫人老太太身边要一个陪说话的姑娘么?
这山羊胡男人犯难了,王爷请给小的一点时间,小的立即就去打探。
山羊胡男人一听就知道,这是打算给那位陈姑娘安排个去处呢。
只是说得好,陪说话的姑娘,谁家的老太太和夫人身边陪着的不是自家孙女女儿哪怕侄女外甥女呢。再不济也是打小养大的丫鬟,乖巧懂事听话,最主要的是,自己人。
这事儿可比连五少爷那个难办多了。
山羊胡男人也忍不住头疼了。
决非这边自觉把问题交给了山羊胡男人,就算了事儿了,起身去佛塔。
燕非。
央央这个时候却叫住了他。
在外间,决非和山羊胡男人对话谈事的时候,央央就在不远处的偏房。她推开了窗趴在窗台上,默默透过对面窗户上的影子看着决非。
直到山羊胡男人离开,她才提裙过来。
自从那天之后,央央再也没有喊过决非lsquo;大师了。
决非也无法听她口中的称呼。
她笑吟吟过来,随口问:是你认识的人?
决非只考虑了不到一个呼吸,就全部告诉给了央央。
只是在关于连五的伤这方面,稍微掩盖了一下,只给了一个意外重伤的模糊说法。
央央捂着唇一脸惊讶:呀,这还真是不幸呢。
招惹谁不好,招惹了她,也就是看在他帮了她一把,不然这条命她也不打算给连五留着的。
央央甚至还叹息:受点伤也好,让五少爷好好在家养伤反省一下,免得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到处祸害人呢。
决非没法说连五再也祸害不了人了,只含糊了一句:你说得对。
有一件事,我要问问你。
决非犹豫了一下:之前你说连府待不下去,我说给你找户人家,还记得么?
记得啊。
央央嘴角噙着笑。
你这是找好了人家,不要我了。
她说的云淡风轻,决非听着却心里一颤。
不是的。
他嘴笨,说不清自己的打算,又无法不解释,吭哧吭哧了半天,只低声道:寺院里常住,终究不是办法。
央央:你说了算,我还能做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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