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邢觉还在找你吗?”陈放这几天也忙着邢觉的事,只要邢觉还没从公司解约,她就还是邢觉的经纪人,“我顾不上你,你自己有点分寸,别真跟柏昂有什么牵扯,知道吗?”
他知道,但是晚了。
柏昂正躺在外面的沙发上呢。
“你跟我都知道,对邢觉而言,柏昂是什么。”
“知道了。”蒋淮不想聊下去了,“我有分寸,睡了。”
蒋淮放下手机,很快就睡着了,而他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早上六点闹钟一响,他就准时起床去运动了,一直到八点才回来。
柏昂还没有醒。
蒋淮一默,也难为他在别人家的沙发上还能睡得这么自在。
蒋淮转身从冰箱里拿出大瓶的牛奶倒入杯中。这时,柏昂放在茶几上手机响了,他迷迷糊糊地接起手机:“喂,邢觉啊?我没回去 ,在蒋淮家里呢,你有事吗?”
“咳——”蒋淮虽然预料到会有这一天,但还是被呛得不轻。
柏昂坐起身,茫然地看了他一眼,“没事,蒋淮被呛到了。”
得,更说不清了。
蒋淮也难得解释,转身走进厨房,“你吃早饭吗?”
柏昂摆了摆手:“蒋淮问我吃不吃早饭呢。”
不知邢觉又问了什么,柏昂活动着落枕的脖子:“昨天宿舍和俱乐部没人,我又没身份证,就将就在蒋淮的沙发上凑合了一晚上……”
蒋淮打开抽油机,后面的话就听不清了,他气定神闲地划开面包片的吐司,割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正方形,放进热了黄油的平底锅里,往里面打了一个蛋,放上午餐肉,再把割出来的面包片重新压回去,翻了个面。
一屋子里的香气扑鼻。
他将一片面包一分为二,坐上餐桌上吃完后,才回到卧室拿起手机,果不其然,短短的十分钟时间,他的手机都快被邢觉打爆了。
正巧,手机又响了。
蒋淮轻轻抹去残留在唇角的面包屑,握着手机在床边坐下来,单腿伸得笔直,“喂?”
“姓蒋的,你到底想干什么?”邢觉从酒店的沙发上猛地站起,正在帮他收拾东西的小助理被吓了一跳,大气都不敢出。
蒋淮脸上流露出一丝疑惑,“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带柏昂回去是什么意思?”
“因为下雨了,他没地方去,我收留了他。”蒋淮的声音即耐心又温柔,柔和的像一个人,让人挑不出一点儿错。
可邢觉还是对他感到不满:“就这样?”
”对,就这样。”蒋淮回答的气定神闲。
“你什么都没做吗?”
“我需要做什么吗?”蒋淮笑着反问。
“好。”邢觉气极反笑:“你最好永远都别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
蒋淮望着眼前衣柜,眼底泛起一丝冷意,“邢觉,就算哥哥真做了什么,也轮不着你来管吧?”
“砰——”电话在传来一声巨响之后挂断了。
邢觉直接摔了手机,旁边的助理被吓得发出一声尖叫。
“你先出去。”邢觉扶着额头,跌坐在沙发上。
“好,你有需要再叫我。”助理从来没见邢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放下手里的东西,就连忙走了出去。
酒店的套房里一片静谧。
邢觉反而冷静了下来,缓缓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明明是蒋淮先来招惹他的,可为什么后来成了他一个独角戏呢?
脑海中闪过第一次见到蒋淮的场景,那一年,他十七岁,蒋淮以交换生的身份来到学校,穿着与这所国际高中格格不入的廉价白布鞋,焦灼不安地站在讲台上,双手紧紧拽着不合身的外套,一双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老师反复强调他是一个优等生,连跳两级上来的,丝毫不提他家庭的近况。但这里的学生都是人精,一眼就能凭借穿着、气质将人分出三六九等。
那时的蒋淮在他们眼中自然是最下等。所以一下课,一群男生就迫不及待围在他的面前,“喂,交换生,你爸妈是干什么的?”
孩子老实,有什么答什么,“我没有爸爸妈妈。”
他轻轻弱弱的声音穿过人群透出来,少年的邢觉不动声色地看着窗外,唇角泛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因为这句话后,他已经预测到这个可怜优等生的命运了。
“那放学了,跟我们玩一会儿呗?”这群男生早就闲得发慌,“真别说的,你长得还挺好看的。”
“玩,玩什么啊?”不愧是优等生,问这句话时,声音已经察觉到恶意的颤抖。
邢觉唇角的笑容更浓了,收回目光,隔着人群露出的缝隙,看向坐在教室正中间的蒋淮,唇红齿白的少年,鼻梁生得很高,睫毛很长,嘴唇不薄。但也不厚,一双眼睛向上望得时候,澄澈又分明,让人心生怜悯的同时,又想更狠的践踏。
“你想玩什么,我们就玩什么。”坐在蒋淮后面的男孩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充分尊重你的意见。”
四下顿时爆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
优等生低着头,突然又似察觉到什么,猛地回头向坐在窗边的邢觉望来。
邢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优等生似乎被吓到了,又连忙低下了头。
从那之后,邢觉的目光就会时不时落在那个教室中间背影身上,优等生很瘦,一双肩膀连衣服都撑不起来。而他显然被那些人的话吓到了,坐立不安地耷拉着头,看着怪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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