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蓁下意识地觉得应该是弄错了。
    毕竟夜音尘对她好感值只有43，她从京城离开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来送行。
    而且，就他那柔柔弱弱，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他独自一人赶了百里前往边境？
    不可能。
    先不说路途有多奔波。
    就他的那副长相，这一路想对他下手的人都能绕地球一圈！
    而且，他身居闺阁，应该不会骑马的吧？
    这么一想，白蓁愈发觉得弄错了。
    “应该是假冒的。”
    “属下知道了。”
    士兵应下一句，退出营帐。
    于是白蓁揉揉眉心，继续跟将领们讨论下一步的进攻路线。
    可话说了还不到三分钟。
    “报——”
    那小兵又折了回来。
    “又怎么了？”
    “陛下，外面那个自称清妃的人不肯走，说是有信物给您。”
    小兵说完，摊开手掌，掌心躺着一块玉佩。
    ——那是白蓁跟夜音尘第一次在风月阁见面时，留下的玉佩。
    她说，他若是改变了心意，便凭此物入宫找她。
    白蓁几步上前，从小兵手中一把夺过，在手中不停摩挲着，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真来了？
    几乎是这个念头浮现在脑海的同时，白蓁已经大步走出营帐，朝着军营外走去。
    远远地，便看到了大门外一道纯白身影。
    静静伫立，像是天边的云，纯净无暇。
    白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确认这不是幻觉后。
    大步走去。
    “音尘。”她唤了一声。
    听到她的声音，少年猛然抬起头来。
    许久不见的脸庞削瘦几分，束起的发也被风吹乱几分，上面还别着之前那枚她送的碧玉发簪。
    清润的眸光落向她，唇角勾出温柔的笑意。
    “陛下。”他轻轻道。
    得到白蓁的口谕，士兵们撤回拦在门口的红缨长枪。
    待白蓁走近，才看清他洁白的衣袍上出现已经沾满灰尘，他面露疲态，连脚步都是虚浮的。
    果然。
    在她牵着他走出没几步。
    便觉后背一沉。
    见到了想见的人，少年像是被抽光了全部力气，脚下一软，无力地靠着她的肩膀，昏了过去。
    白蓁以为他只是一路太过劳累了。
    谁知下人帮他换衣服的时候，一脱鞋袜，才发现他的脚上全是水泡。
    也不知长途跋涉走了多远的路，也不知几百上千里路跑废了多少匹马。
    她看着他血脓和水泡混在一起的脚底，心微微地抽搐了一下。
    光是看着就够触目惊心的了。
    一步一步走来得多疼。
    明明是个清雅如莲，出淤泥而不染的人。
    此时却成了风尘仆仆，遍体鳞伤的模样。
    白蓁让军医将他身上的伤口一个不落地处理好，坐在床边守了他一夜。
    夜音尘第二日醒来，就发现自己的双脚被包成了粽子，而身份尊贵的女帝握着他的手，趴在床边睡着了。
    夜音尘本是想叫醒她，却又怕她休息不够，便将话咽了回去。
    他轻轻动了动发酸的身体，眸光在这主帐内打量着。
    手边的人哼唧了一声，然后抬起头来，睡眼惺忪地跟他对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