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一汩汩地冒出，将那雪白的爪子染得通红。
    连山说不出来话，喉咙里只能发出‘咯咯’的声响，眼眸圆瞪。
    怎么可能……
    那狐狸不是已经……
    他一个念头都没想完，手中的剑便掉落在地，身体直直地向前倾去。
    小狐狸也松了爪子，从他身上掉落，跌在草地上，又不动了。
    ——仿佛刚刚的那一跃，已经耗尽了全部力气一般。
    连山倒下，尸体砸到桃夭的身上。
    少年仍死死地咬着他的手臂，恨不得将皮肉一并给撕下来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
    直到连山身上的血在地上漫开一片，他才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地退到一边。
    目光落向不远处的纯白团子，他爬起身来，跌跌撞撞地往小狐狸身边走。
    他在她身侧跪下，缓缓伸出手来，指尖轻轻颤动着，想要把她抱起。
    然。
    他的指尖还未碰上她的身体。
    便听到一声冷喝，“滚！”
    小狐狸慢慢睁开眼，宝石色泽的蓝眸泛着阵阵幽光，寒意蔓延，像是一路渗进心坎一般。
    少年的手猛地一顿。
    面对女孩的冷淡和敌意，心脏又是一阵剧烈地抽搐。
    少年抿了抿唇，面上挂着讨好的笑容，再一次地伸出手，“蓁蓁，你受伤了，我抱起你去疗伤好不好？”
    小狐狸沾着鲜血的身体动了动，吃力地向前爬出一段距离。
    “滚！我不想见到你！”
    少年的眼眶微微红肿，声音哽咽，话里都染着哭腔，“蓁蓁，我知道你恨我，可……”
    他一句话未说完，便被白蓁冷冷打断。
    “恨？”她淡淡笑着，“我为什么要恨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小桃子的眼睛微微睁大，眼睛瞬间红了一大片。
    尽管他已经很克制了，可眼泪还是不停地涌出，滚烫烫地，大颗大颗地。
    打落在手上，好似会灼伤肌肤一般。
    因为心里。
    实在是太难受了。
    那种好似被一块巨石压住，推不开，又喘不过气的感觉。
    压抑而沉闷。
    又疼得让人麻木。
    “趁我还不想杀人，滚得越远越好。”
    小狐狸有些气竭地低声说着，满是血迹的爪子在二人之间划下一条血色的线。“若以后再见，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少年怔在原地。
    弧度漂亮的眸子还在往外涌着泪花。
    他却连抬手去擦都忘记了。
    女孩的话一遍一遍地回响在脑海，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戳在心口。
    良久的沉默。
    小狐狸缓慢而吃力地向前爬着。
    少年跪在一旁，头深深地垂着，一动不动，只有几缕发丝随风飘扬。
    他紧紧攥起拳头。
    原本殷红的唇瓣，此刻血色尽失。
    他终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朝着小狐狸深深鞠了一躬。
    那一俯身，带着感激，带着歉意，也带着忏悔。
    种种情绪和滋味交杂一起。
    剩下的，只有苦涩。
    她说，喜欢一个人，就是想对他好，想把最好的都给他。
    她带给他快乐，教会他去爱。
    她陪他看苍虹与惊雷，清风与雾霜，明昼与黑夜，让他对明天有了期许。
    她为他点燃了一盏灯，明亮而温暖。
    他却不小心，熄灭了那盏属于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