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简短谈话,凯尔西已窥见廉价恐怖小说的暴利。
薄薄一册极为便宜,但占满了各国各地的报摊。
以伦敦为例,四百万的人口里,中下层占了大比例,极度保守假设有三十万人买此类薄册子。
即便每本一便士也能聚沙成塔,每周既得一千二百五十英镑。
扣除粗制滥造的印刷与销售渠道费用,再度保守估计,总能净赚七八百英镑。
凯尔西暗暗咋舌,以上还都是保守估值。想到薄册卖得并不够光明正大,她又问摊主。“会买不到吗?我是说警察来突查什么的。”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摊主耸耸肩,“谁让这些故事与绅士与淑女的品格毫不相关。”
虽然廉价恐怖小说风靡于世,下至苦工上至贵族,谁都能读得起,但人们鲜少当众阅读或探讨。
这一流派与维多利亚时期的主流价值背道而驰,书写的是血腥暴力、残酷离奇、反复无常。
中上层人士批评此类故事荒诞到足以腐蚀人心,不愿坦诚面对城市光鲜表面下存在的残忍现实。
摊主说了些知道的,“遇到举报,警察会以别的名目突击检察出版社,对报摊书亭倒没怎么管。
出版商交一些罚款,谁让他们赚的多。不过,完全不用担心,商人聪明得很,几十年来打通层层关节,让薄册传遍欧陆。业内戏称,这是「二分之一禁/书」。”
凯尔西提着一大摞薄册回家认真研读,又查实了廉价恐怖小说的有关法律问题。
最后可概括为,法律没有命令禁止,主流文学却将其拒之门外。数十年来,廉价恐怖小说处在可写、可读又不可说的灰色地带。
然而,越禁越火。
也能确定写廉价恐怖小说,是目前最适合她的赚钱方法。
伦敦出版社与报社众多,不少人从事文字或媒体相关职业。
凯尔西没第一时间想到写文的原因简单,她很少阅读虚构小说。
侦破案件的过程足够曲折,面对的人性足够复杂,难得空闲时何必再看虚构的爱恨情仇。
而要她详解犯罪分析不在话下,但要适应维多利亚时期的主流文学,恐怕要摸索一长段时间。
——直到廉价恐怖小说闯入视线。
不同于其他文学创作的精雕细琢,更需要编辑社的繁琐审查,廉价恐怖故事入行门槛低,需要大量月抛故事。
她过往的办案经验与所学知识成了庞大素材库,还能一手包办书中插画,研究一番叙事技巧即可。
当然,选择这条赚钱路有明显缺点。
二分之一禁/书,写它的人不被社会承认是一位作者,更不会得到大多人的正面评价。
这些重要吗?
凯尔西摇摇头,取出从雷斯垂德处拿来的东西。先把那封威胁信放好,就看向另一张纸——是负责开膛手信件往来的人员信息。
手指「新闻社编辑助理麦克」那行字上,轻轻一敲。也许能从这个人身上,开启《魔鬼之乐》。
**
伦敦总是阴晴不定。
出门时阳光正好,忽然间下起了雨。
“哦不!倒霉的我,又忘了带伞。”
麦克双手拎着几大袋文件,匆忙冲到屋檐下躲雨,又愁眉苦脸接连侧身躲避,不想沾删马车经过飞溅起的泥泞。
大雨天没有伞,又不能弄脏文件,拦马车回新闻社还不给报销。
麦克作为全伦敦最大报社「新闻社」的编辑助理,职位听着还算光鲜,但什么苦活累活都要做。
比如开膛手杰森案发时,他要冲在最前面去拆寄到报社的不明包裹。主编教训着慌什么慌,但面对渗血包裹的人,只有打下手的他。
可怜的他,在如此骤雨天,却连一杯雨天咖啡的福利都没有。
此时,一个男人操着苏格兰口音,惊喜地上前与麦克打起招呼。
“麦克先生,没想到能在此见到你。哦,我真的太幸运了。您的工作繁忙,我一直苦恼如何才能预约您。
抱歉,抱歉,我太激动了,忘了先自我介绍。我是安迪·亚戴尔,慕名前来,想请您审阅稿件。能给我一次机会,请您喝一杯咖啡吗?”
麦克有些惊讶。来人络腮胡,头戴鸭舌帽,隐约露出棕红短发。高而微胖,身着夹克衫与灯芯绒长裤。
这种衣着不够体面的愣头青,不像伦敦最大报社「新闻社」的约稿对象。
不知从哪听说了他的名字,就冒冒失找上门来。但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手中压根没有审稿权。
虽然麦克对一杯热饮的提议很心动,但知道自己没权管处理稿件。正要像往常般借口推辞,又听对方低声说了几句。
“有人推荐了您,称赞您是业界最公道的总编。麦克总编,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化名安迪·亚戴尔的男人,正是乔装改扮后的凯尔西。
她就像是初出茅庐的青年,积极自荐,“不是给「新闻社」投稿,我写的是廉价恐怖小说,自己画了插图,请您抽空看一眼吧。”
麦克正在隐秘窃喜被叫了总编,听到后一句当即瞪大眼睛。
“嘘!嘘!”
麦克连忙做禁声的手势,他的第二重身份怎么被傻小子发现了?“上帝啊,你从哪里听说这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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