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错吧?”凯尔西笑得温和,“薄荷糖与和尸体打交道的人很配。它不仅遮掩腐臭味,而且提神醒脑。我懂,你需要它。”
“我,我……”
巴尔克被凉得说不出什么话,手边就出现了一杯茶。居然是歇洛克主动递来茶杯,这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多谢。”巴尔克连忙接过,匆匆喝下,紧接着更加倒抽一口凉气。
他怎么就忘了,咬碎咽下薄荷糖后立即喝水,那种清凉刺激效果会成倍数增长。
歇洛克绅士摇头,“不用谢,提神就好。”
巴尔克再没能再保持风度,瞪大眼睛喊到:
“两位也不看看时间,这都晚上十点半了!你们都收工了,我现在需要清醒吗!”
歇洛克却理所当然地说:“由你驾车回旅店,你不需要清醒?”
巴尔克双肩一垮,胳膊累到都快握不起手术刀了,哪还继续握紧缰绳。他不能继续承包这个艰巨的任务,必须找一个人代替。
“哦,班纳特先生,请别露出愿意代劳的表情。”
巴尔克率先否定了找凯尔西,“我明白您的好心,但恕我冒犯,人总有不擅长的事物。您放弃练习驾驶马车吧,再练下去早晚能直接送人上天堂。”
凯尔西没有被冒犯到,反而一脸虚心接受。
完全不承认能当街阻断马车相撞的人是她,那是马甲号络腮胡安迪做的。
巴尔克看向歇洛克,“亲爱的歇洛克,是该你伸出援手的时候了。不要吝啬表现你的车技,它与你的推理能力一样出众。
看我真诚的眼神,是在诚挚地请你送我们回旅店。我也大方地不计较刚刚的那一杯茶。”
有人端茶还不满意,真不知足。
歇洛克瞥了巴尔克一眼,拎起资料箱,一言不发地率先出了帐篷。
这是什么意思?
巴尔克一头雾水,即便与歇洛克在实验室呆了一年,很多时候还是跟不上歇洛克的思路。
“走吧。”凯尔西卷起埋尸图放入画筒,招呼巴尔克别愣着。“你请求的殿堂级马车服务就绪了。”
巴尔克有些狐疑,这七天是他坚持要驾车往返,而歇洛克曾经表示步行更能锻炼身体。
因此,一直都是他在驾车。现在不用死磕一番,居然就能换一位车夫吗?
离开帐篷。
奥莱德带领巡夜者们,非常尽忠职守地在巡逻。
不远处,马车车沿上已坐在一个人。
巴尔克看到准备驾车的歇洛克,感动地以咏叹调赞美,“哦,我的汤姆!你真是太贴心了。是我误会了,你才不是臭脾气的坏朋友。”
谁让你叫汤姆的?还说他臭脾气?
歇洛克面无表情:“我只是不愿为无聊的事浪费时间。”
巴尔克又糊涂了,什么是无聊的事。
“先上车。”
凯尔西朝巴尔克招招手,“上来再细想,是争辩谁驾车很无聊,还是替你驾车一事本就无关紧要,随意顺手就做了。”
‘嗤!’
巴尔克仿佛听到了腹部中刀的声音,凯尔西为什么要解释说明。这哪是说明,分明是补刀,扎得他好痛。
一路上,巴尔克维持着忧伤表情。
全程一副无心说话的模样,仿佛在祭奠他逝去的天真与友情。
等一进入旅店,他忽的又来了精神,“仁慈的S教授,请给我一杯鸡尾酒,抚慰我受伤的心吧。”
因要开展乱坟岗的土地全面考察重大工程,明多拉村已暂不接待其他外来者,村里唯一的旅店被三人包下。
虽然已临近午夜,但还有案情上的事要说。
此时犒劳巴尔克,给他调一杯酒,暂时缓一缓也好。
凯尔西答应了下来,转而看向歇洛克。
歇洛克轻轻摇头,遂取出了烟斗与烟丝盒,拒绝了一起喝一杯。
凯尔西乐得少调一杯,不多时,将浅蓝色调的鸡尾酒送到巴尔克手边。
“你盼望的「今夜好梦」。”
凯尔西放下酒杯,转身给自己温了一杯热羊奶。她端着杯子坐到了软椅上,稍稍放松了身体。
客厅,一时无话。
只听壁炉的火柴噼啪作响。
歇洛克划亮一根火柴,火焰在烟草表层来回打圈。配合着点火,缓慢轻吸,直至烟草充分点燃。
他甩灭火柴,扔入一侧的烟灰缸。轻含烟嘴,悠然地享受起烟草的滋味。
烟雾朦胧。
歇洛克似乎无意地扫视一眼凯尔西。一位调酒圣手,在放松时刻并不选择饮酒,而特意去热杯羊奶。
如非身体抱恙,就是将谨慎刻进了骨子,或者足够表里不一。他竟无法断定到底是哪一种原因。
凯尔西抬眸,对歇洛克举杯浅笑。
有时,伪装与真实没有明确边界,面具戴久了就成了身体的一部分。
两人静默相视三秒,又同时移开视线。
气氛似乎融洽,又似乎格外安静。
直到巴尔克饮尽杯中酒,心满意足地长叹,打破了这一气氛。
“哎!我从美梦里回来了。两位,以后请别给我薄荷糖配茶,给我一杯酒才是正确的提神方式。
好了,说说之后的安排,要我留下把所有尸体都细致勘察一遍吗?保守估计要一个月半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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