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年初,法兰西第三共和国才正式成立。
凯尔西前两次途径巴黎仅是匆匆一瞥, 爱格伯特接手了有关城市布局对经济影响的研究项目,前期调研的工作让她有了深入观察的契机。
巴黎并非一直是后世人们印象里的浪漫之都。
19世纪中叶, 巴黎中心拥挤不堪, 各种工厂混杂在一起,污水与粪水横流让城市十分不堪。
幸而, 拿破仑三世上位启动了巴黎大改造计划,任命奥斯曼男爵对巴黎对动了一场空前规模的大手术。
六成的中世纪旧建筑被拆除,开辟出宽敞林荫大道以而让主干道网格化。同时创建全面地下排水系统,更计划着手建设地铁系统。
这次大改造能让巴黎焕然一新, 但因为战火戛然而止。
凯尔西看到的正是一个未完成式的巴黎,后来为人熟知的埃菲尔铁塔, 连一张设计草图都尚未出炉。
新的执政者上台,面对进行过半的改造工程,不可能照搬帝国时期留下的方案。
固然其已奠定了巴黎的城市新格局,但掌权者变更后,必会重新分配利益。除此之外,大改造的原计划有一个显而易见的遭人诟病点——对老建筑的摧毁。
为此,巴黎续建工程的负责人邀请了不少学者,从不同领域提出相关建议。
爱格伯特作为经济学领域的著名教授,受人之托,提供关于城改与经济发展的一些参考意见。
“但也仅是参考意见,最终采纳几分都不受我们控制。也许,这是大家都不够积极的原因。”
说话的正是M教授,他露出一抹淡淡的嘲讽,“如果挖掘出地下遗迹,那些议员能有几人真正在意,为保留历史建筑选择绕道另择他址。”
与最初的想象不同,M教授并不是经济学家,也不是数学家。
杰弗瑞·摩西,简称J.M.,宗教方面的考古学家。习惯让人称呼M教授,四五十岁的年纪,衣着考究。
他与凯尔西刚刚问候时,勉强说了些英语,带着浓浓的法语口音。一旦得知两人能用法语交流,不再多说一个英文单词。
摩西主张保留历史建筑。他找上爱格伯特,希望能从保留古迹的经济角度出发,给出一些参考意见。
议员们看在经济价值的份上,或许能保留下更多古建筑。
凯尔西却知其中的纷争不只于此,续建工程涉及到党派之争。
巴黎留下的古迹不少都与宗教相关,而法国境内天主教保皇派势力强大,并未随着第二帝国的死亡而消退。
尤其在教育界,七成学生接受教会的教育,神学仍是主要学习内容。
如今共和派执政,从普法战争的失败吸取了经验教训。
认为必须摆脱教会控制,加速现代科学教育与全面工业革命,才不至于让法国落后。
有的建筑或古迹本身没有党派立场,但其象征意义则会引起一场博弈。
等百年后回望,或许不乏指责批判曾经的选择,但当下党派斗争激烈,容不得长远之计。
摩西教授应该也看透一二,并未报太大的希望,只给了凯尔西一份文件。
“这些区域肯定是要改造的,但具体从哪里开辟新道路,拆除哪些房子等等都没确定。我想最大限度地保留历史,也是这样对爱格伯特教授说的。请你就此做一份前期调研给他。”
也许,最终结果并不尽如人意。
凯尔西粗略翻了翻,很好,差不多要走遍半个巴黎。
其中有些地方拆到一半,有些地方还没来得及造新路,有的还是待动土。
“我明白了,会做一份全面调研。”
凯尔西准备多买一双鞋。巴黎正在大兴土木,很多道路都是马车不通,未来一个月不得不步行深入大街小巷。
摩西教授没有闲聊的兴致,都没再叮嘱两句,仅给了一个他的住宅地址。
“如果路遇施工队挖出地下遗迹,或是有相关考古问题,可以来找我。我不在学校就在家,随时都行不需提前预约。”
“好的,多谢您的关照。”
凯尔西干脆利落地接下了具体任务,随即告辞离开了办公室。今天下午,她还要赶去旁听对毒杀案主导者斯沃博达的公开庭审。
一出教学楼,就感到气温热了三度。
迎面而来的六月暖风,似乎吹不进满墙爬山虎的老教学楼,让里面总有些挥之不去的阴冷。
‘杰弗瑞·摩西。’
凯尔西默念了一遍M教授的姓名,颇有宗教寓意。
杰弗瑞,圣神的和平;摩西,让人想起圣经中记载的那位先知领袖,与上帝曾有过面对面的交谈。
凯尔西脚步不停地离开了巴黎大学,但隐有一种直觉,杰弗瑞·摩西的寓意与M教授有种违和。
说不清哪里不对,与私下爱演戏的导师爱格伯特相比,M教授多了一分冷漠;与曾遇见的神秘唐先生相比,M教授又少了一些谦和。
但从头到脚,不论是衣着配饰、微表情、手势动作等等,M教授都符合纯粹心系古文化的学者表现。
直觉。仅是一番交谈后,没有实证的直觉。
它在说M教授不应该叫这个名字,而他身上有种令人不适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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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巴黎法院。
歇洛克走出法院,看到先一步离席的凯尔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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