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秉大声道：“来人报上名来！”
    “下官南京吏部侍郎陈于延。”
    卢象升连忙翻身下马，作揖道：“原来是陈侍郎，有礼了。”
    陈于延大声道：“下官前来恭迎大都督入城！”
    “陈侍郎这是……”
    “罪臣承蒙圣宠，请大都督入城救南京于水火。”
    接着，张轲便带着守城的军官走了出来。
    张轲拔出刀，将刀插在地上，单膝跪地：“卑职张轲参见大都督！”
    其他人也都单膝跪地，沉默不语。
    卢象升走过去，将张轲搀扶起来：“张帅深明大义，吾定禀明陛下！”
    张轲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下来。
    他本以为卢象升会追究他，现在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西外城的所有守卫投降，瓮城的防守全部交出来了。
    最难攻的其实就是挖城墙和瓮城。
    外城墙有护城河，南京城的护城河非常宽。
    瓮城四面八方都有炮楼、箭台等等。
    现在外城郭的防护全部卸甲，天雄军和神武卫开始列队进城。
    进城以步兵为主，主要神武卫的火枪手和天雄军第一军第三师第二旅第三团和第二团的重步兵。
    前面的火光忽明忽暗，城楼上的守卫都已经全部下来。
    神武卫第三团将瓮城的防守全部撤换下来后，接下来才开始大规模入城。
    陈贞慧小声问道：“父亲，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陈于延叹了口气：“会死很多人。”
    众人心头都沉到谷底，陈于延补充道：“相比强行破城，现在已经将损失降到最小。”
    神武卫和天雄军有节奏的脚步声在城楼之间回响，一股杀气朝城内涌去。
    各路团长都已经接到了军令，入城维护治安。
    意思就是，凡是不听劝，妨碍治安的，一律格杀无论。
    不多时，前面巷子里人影攒动，发出阵阵惨叫。
    一个正在**娘家妇女的男子被一个天雄军士兵一斧头劈在了天灵盖上，像劈柴一样，前额硬生生被劈开。
    转身一刀捅死了旁边那个同伙。
    随后立刻向前面内城的城墙冲去，周围到处是惨叫声，还有一些落单的儒生在街边叫骂。
    “你们这些走狗！不得好死！刽子手！”
    “你们都是畜生！”
    “……”
    对于这种站在街边叫骂的，天雄军毫不手软，走过去就是几刀直接捅死。
    士兵们举着正在滴血的斩马刀，有的人举着黏有骨渣子的斧头和坚固的盾牌，粗着嗓子高呼：“吾皇万岁！大明万岁！”
    声震四方。
    平民躲在屋子里将门窗关好，那些趁机出来打劫的则闻风丧胆。
    还企图咒骂的一些人被那股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震慑得双腿发软。
    内城的守卫都听到了这样的呼喊，用震撼的眼神眺望过去。
    “李帅，是敌军攻进来了！”
    内城守将李守贤连忙从阁楼中出来，跳过望去，看见前面一条条火把如同火龙一样正在有节奏的向这边移动。
    “不好！快去禀报许部堂！快！”
    “是！”
    很快，神武卫和天雄军就到了内城的城楼下。
    卢象升立刻派人跟内城的守城将领李守贤谈判。
    总参谋章秉大声道：“吾等奉皇命前来诛杀逆贼，守城将领，速速开城门！”
    李守贤冷笑道：“汝等奸臣贼子，祸乱朝纲，荼毒天下，万古罪人，还有脸在本帅面前狺狺狂吠！”
    “大胆！”曹文诏大怒道，“大都督在此，吾等乃天子亲军，奉天子诰命，诛杀乱臣，肃清宇内，汝等休要做无用挣扎！”
    卢象升接过话来：“用火炮轰开城门。”
    “是！”
    前面的重步兵向两边让开，三十座红夷大炮被推上来。
    城楼上的人脸色立刻变了：“李帅，现在改怎么办？”
    “不必担心，南京城固若金汤，他们攻不进来，许部堂已经在征调救兵。”
    火炮营的士兵动作熟练地开始操作火炮。
    “填充完毕！”
    “准备开炮！”
    “开炮！”
    砰砰砰……
    三十颗铁炮向城楼轰去，形成一股恐怖的金属狂潮，横冲在城头。
    与此同时，发出的声音振聋发聩。
    只见城头的城垛在一瞬间就被犁平了，一块块石头从上面坠落下来。
    死的人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来，甚至完全没有任何痛觉，只感觉一股热浪中，就失去了意识。
    血肉之躯被撞得裂开，鲜血如同揉碎的番茄酱一样在空中绽放开，溅得到处都是。
    有几个人更惨，直接被砸中了脑袋，脑袋像西瓜一样爆裂，红的白的全部爆出来了。
    南京城的守卫从未亲身感受过红夷大炮的威力，现在他们知道了。
    卢象升斩钉截铁道：“自由开炮！”
    接下来，火炮营不断冷却，不断重新填充，不断点燃引线。
    火炮接连发射。
    每一次轰击，都发出振聋发聩的响声，在南京城上空回响，向四周震荡、扩散。
    周围的居民都躲在家中瑟瑟发抖。
    内城的大部分人都听到那恐怖的火炮声了。
    那些正在乘乱打劫的人抬起头望向西面。
    那些打着扫灭奸细名号的人也抬起头，望向西面。
    兵部所有人都心惊胆颤出来，他们同时朝西城方向望去。
    轰轰轰……
    仿佛夜幕中有一个远古神灵降临，正在用他的神威怒砸城墙一样。
    城头上有惨叫声，城内更是有恐惧的呼喊。
    但是天雄军没有停下来，卢象升没有下达停止的命令。
    战场上，已经给过投降的机会。
    既然自己不珍惜，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火炮足足轰了一个小时，天空之上的轰隆之鸣铺天盖地、回响不绝。
    城内有的人甚至被震慑得意志力崩溃，到处疯狂乱跑。
    李守贤在内城，双腿发软。
    人们通常以为自己很强大，但真正更加强大的力量出现后，那种碾压式的打击，能够瞬间将对方的意志力摧毁。
    一个小时，神武卫到底发射出去了多少颗红夷大炮？
    每一座红夷大炮每五分钟一颗，也就是说每一座发射出去了12颗。
    30座红夷大炮，一共发射出去了360颗。
    所有的炮管都在冒青烟，灼热后立刻被浇水冷却。
    而此时的内城城门已经被轰城碎片，城头也已经崩缺了一大块，一个人影都没有了。
    第二团重步兵团长徐子龙扯着嗓子怒吼道：“上！”
    重步兵立刻列队小跑冲进去。
    徐子龙冲在最前面，他刚冲进去，左手边的城墙后面就有一队弓箭手射箭。
    天雄军立刻分出两侧，举起盾牌。
    箭矢射在盾牌上，被弹开。
    有的射在铠甲上，却完全无法穿透。
    “杀！”五百个士兵同时大吼一声，分别朝两边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