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宁轻抚了一下颈间那枚奇异的玉佩，双手结印，至阴至寒的力量以诡秘莫测的轨迹流动。她运转不知名的身法，在莫若之前抢先迎上了神主的攻击！
    莫若愣了一下，随即目眦欲裂。
    双倍力量叠加而成的巨大兽爪以无匹之势直接突破了夏清宁的反攻之力，直接印在了她的胸口，巨大的冲击力将她击飞了出去。
    夏清宁的唇角溢出殷红的鲜血，与变得苍白的小脸形成鲜明的对比，显得十分凄美。而她的身体也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向悬崖边缘抛去。
    在夏清宁抛飞出去的那一瞬间，她的眸中，灰蓝色的光芒一闪而逝。于此同时，神主的身体不易察觉地轻颤了一下，他压抑住即将涌出喉咙都一口鲜血。
    “这个小女娃，还真是……”
    莫若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在见到这一幕的时候，就不假思索地纵身而起，在夏清宁即将落到悬崖外面的时候抱住了她。
    可莫若还是低估了神主攻击的威力。他抱住夏清宁的那一瞬间，就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这股力量将他们两个一同冲击到了悬崖之下。
    在他们坠崖的那一瞬间，莫若听到了神主带着嘲讽的声音，“真是不堪一击呢，而且，还需要让一个女娃替你挡下我的攻击……”
    莫若看着怀中禁闭双眼、面色苍白的夏清宁，心中突然充满了屈辱和愤怒，以及一股不杀神主誓不罢休的恨意。
    “阿若哥哥，恐怕……我们要死在一起了呢。师傅给我的玉佩，受到一股特殊力量的压制，没有办法动用……”莫若怀中的夏清宁闭着眼睛低声呢喃，气息十分虚弱。
    天神境，可以在战斗中短暂浮空，但是却是无法飞行的。
    听到夏清宁的一番话，莫若的心中突然平静了下来，无喜无悲。一直没有放下过的无欲无求咒和无我无他诀突然精进了一大层。
    他们在向下坠落，下方是无垠的深渊和浓稠的黑暗。
    他将夏清宁护在怀里，在空中轻轻翻转，让自己的背部朝向深渊。生长在崖壁上的小树枝丫，被他们下坠的冲力砸断，在莫若的背上划出一道道血痕。
    夏清宁微微睁开了眼睛，看到莫若对她灿烂一笑。笑容温暖，一如当年那小小女孩和小小男孩的初见。于是记忆的水流瞬间冲开了闸门，汹涌而来。
    那是夏清宁四岁的时候，她随着爷爷来到了莫家。
    当她的爷爷和莫若的爷爷莫苍阳在会客厅里交谈的时候，她无聊地在莫家庞大的宅院里闲逛。
    于是，她就看到了他。
    透过敞开的房门，她看到了蹲在房间角落里的莫若。当年他还是四岁的小男孩，那个时候他瘦小的身体蜷缩着，紧咬牙关，大滴大滴的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淌下，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虽然遭受着痛苦，可他的眼神却格外坚毅。那双充满了不服输、坚强与忍耐的眸子，让她的心中微微一动。
    这时，莫若发现了站在院子中望着他的夏清宁，他抬起头朝着她微微一笑。
    没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地成熟，夏清宁异于同龄人的成熟心智，一方面来自于天生的性格，另一方面，也是来自于经历。没有经历，就没有成长。
    那个时候，才刚刚四岁的她，早已经历了常人可能一生都没有经历过的残酷。从她出生不久，就被她现在的师傅看中，收为了弟子。
    师傅虽然平时对她十分宠溺，但在关系到她的修炼时，却毫不留情。在来莫家之前，她刚刚在师傅那里经历了残酷的训练，这让只有四岁她，眸中充满了如霜的漠然，心中充满了漠视一切的冰寒。
    但她不怪师傅对于她的严格，早慧的她，知道，这就是她想走的路。
    但当她看到那个和自己同龄的陌生男孩的笑容的时候，她突然嗅到了阳光的味道。心中涌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
    后来，她走到他的面前，伸出了白皙的小手。他愣了一下，用同样小小的手把她的手握住……
    从此以后，性子淡漠的她学会了无忧无虑地笑，变得像个孩子。当然，除了她的父母和师傅，她只会对他露出温暖的笑容。
    因为是他笑起来的时候，勾动的一抹阳光，教会了她怎样温暖别人。
    有时候，所谓的命运和缘分，就是通过一些在别人眼中微不足道的小事，在不经意间搅乱了原本的人生。
    有时候，某个他不经意间一眼、一笑，在别人眼中稀松平常，在某个她眼中就成了毒药。
    或许儿时的她还懵懵懂懂不懂****，可是早已深埋心中的种子，总会随着一年又一年的时光流逝而萌发生长。那早已服下的毒药，总会随着日日夜夜地扩散，深入骨髓心脉。
    ……
    “我们还没有落到崖底。”莫若的一句轻语打断了夏清宁的回忆，她偏头，侧过莫若的面颊向下方望去，却只看见一片浓重的黑暗。
    深渊，深不见底。
    不知道过了多久，莫若和夏清宁的眼前突然一亮。
    “扑通！”
    接着，莫若的背就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噗！”
    莫若随即喷出一口血来，鲜红的颜色，沾染在了夏清宁苍白的脸上。
    “阿若哥哥，你没事吧？”一向淡然的夏清宁第一次露出慌乱之色。
    “我……还死不了。”莫若有些虚弱地说道，“刚刚，有层看不见的屏障帮我卸去了九成的坠落冲力。不然，在落地的那一瞬间，我就变成肉饼了。”
    说到这里，他还笑了出来。
    夏清宁这才放下心来，她从站起来，伸出纤细的玉手将莫若拉了起来。
    夏清宁最美的地方，就是她的手。虽然她的容颜也是绝美，但比起莫若的师傅，还是差了一点。但是她的那双手，美丽的级别却是堪比莫若师傅的容貌。
    莫若看着她的手，有着一瞬间的惊艳。他不知道的是，夏清宁真正的本命武器，不是那把神秘诡异的透明细剑，而是一张古琴，用她那双如白玉雕成的手来弹奏的古琴。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此刻，均是受伤不轻的莫若和夏清宁正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他们现在处于悬崖下的深渊底部，比起坠落过程中的一片漆黑，这里反而明亮了许多。
    黑色的土地、黑色的枯草、没有太阳的黑色天空。就连空气中，都流动着黑色的雾气，滚滚黑气就像魔云涌动。
    唯一的光源是一只只飞在空中的小虫子，它们成群结队地飞行着，小小的身体上散发着幽蓝色或暗紫色的光芒。
    “阿若哥哥，你看。”夏清宁指着一面黑色的石碑呼唤莫若。
    莫若看到石碑上暗红色的字迹，不自禁地伸出了手，沿着字迹轻轻抚摸。
    “陨魔渊……”
    当他的手指划过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突然之间，石碑上血光大盛……
    于此同时，灵山深处的戮神汀雪和远在神界某处的一位拥有深蓝色眼眸的男子同时向莫若二人所在的方向望了过来。
    冰蓝色和深蓝色的两双眸子中都含着一丝意味难明的复杂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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