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我在宝安机场等一个人出现,在飞往纽约肯尼迪机场售票处足足等了三天。最后一天,她终于来了。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荒川樱的母亲艾米。那是一个身材高挑的漂亮妇人,尽管她戴着墨镜,仍能看清她完美的面部轮廓。她冷漠地推着行李车,一语不发,我一路跟她到安检一边走一边追问,最后她情绪激动,终于开口,但语速极快,我只听到她说‘她已经怀孕两个月了’、‘他杀了她’等等零星的话语,最后一句倒是很清楚,她挥了挥手说——‘ihatehim!’随后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回头。”
“怀孕?”珊珊拧着眉毛,一脸疑虑。
“是的,即使是这点可怜的信息,也是独家,会上头条,会上热搜。但这件事被我按下没有发稿,我怕毁掉另一个人。也许他有过失,或者他干脆就是个情场‘掠夺者’,但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每个生命都是奇迹,我们没有权利去毁灭任何人。”
珊珊默默点了点头。
尚白冰端起茶杯,看着里面浮游的茶叶,怔怔说道,“这次性质不同,我建议珊珊你找到这个人,促成瑞文和托尼见面即可。找出他是有难度,但正是因为有难度,这件事才更有意思。牛顿说过,所有值得做的事都是难做的。不论如何,我们都要掘地三尺挖他出来,不惜追至天涯海角!珊珊,答应我,不要扑!好吗?!”
珊珊迟疑了一下,默默点头。
尚白冰看了看昏昏欲睡的思思,又看了看手上的腕表,示意起身告辞。
雨后社区里的植物显得分外可爱,湿漉漉的鹅卵石铺就的小径边边上,断断续续的矮脚灯散发着温馨的光,照着一丛丛茂盛的洒金榕,路边被雨洗过的缅栀子倔强地开放着。珊珊擎着把透明塑料雨伞,跟尚白冰并排走着。尚白冰瘸着条腿,走得很慢很慢。
半晌,他忽然想起了什么。
“珊珊,我想有个人,你会用得着。”
“哦?谁呢?”
“暴龙!”
“这是一个什么人,歌手吗?”
“呵呵,也许是吧。他是一名歌手,同时也是一名黑客。我不知道他的真名,只知道他的花名叫‘暴龙’,在深圳黑客当中也算是小有名气。”
“哦?好传奇。”
“我总觉着,早晚有一天,你会遇到他。想必他会帮到你。”
“可是,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这个小伙子技术很过硬。”
“我是指您,尚老师,您提到的危险过去了吗?”
“我?危险?哈哈,自古富贵险中求,我就是拿危险当饭吃的!你尚叔要死早死了,还要等到今天?我唯一担心的是手里的资料,还有杂志社,我和老韩当年打下的江山,历经那么多磨难,不到最后一刻不能轻易言败。”
“可是,我还是有点担心!”
“啊,不要太脆弱,这不象你,珊珊,你绝对不能脆弱。珊珊,我知道你一定会有一番作为的,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
“哦?为什么?”
“你可能忘了,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社长办公室外面。当时老韩在沉迷地拉着一支曲子,我们坐外面等他,你象个好奇的孩子一样掏出手机,想用微信摇出那支曲名,结果泄气地摇了摇头。你给我的第一印象很好,你有一颗文艺心,一颗好奇心,一颗好胜之心,总之,一名优秀记者的素质你都具备。”
“呵呵,是吗?为什么说我好胜?”
“你很好胜,也很自尊,你不好意思张口问。当时我心想,笨girl你来问我啊,那支曲子是巴赫的《g弦上的咏叹调》。”
“原来是这样,那我倒要记下了。谢谢!”
“不谢,关于这支曲子,背后还有一个典故。据说在一次宫廷舞会上,巴赫的大提琴被妒忌他的同行动了手脚,所有的琴弦都断了,只剩下最粗的一根g弦,巴赫索性就用这根最后的琴弦即性演奏了这支《咏叹调》。未曾想一曲惊人,流传至今。”
“哦?这太有意思了。”
“是啊,想想人生何尝不是如此,一个人的独奏,黑暗中的漫舞,带着脚镣的奔跑……没有万事俱备,唯有命悬一线,呵呵,也许这就是人生亘古不变的旋律。哎,太晚了,你也该回去休息了。”尚白冰摆了摆手,示意就此作别。
“等等,尚老师,我有一样东西送给你。”不知道为什么,珊珊心中升起一种不舍。她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天鹅绒小盒子,递给尚白冰。
尚白冰接过盒子,慢慢打开,借着路灯微弱的灯光,他看清里面装的是那枚老竹盖置。尚白冰心有所悟,他心下明白,这是一个晚辈对他某种形式的致敬。他内心不知是感动还是悲凉,五味杂陈,欲辩忘言,他望着珊珊那双充满朝气的眼睛,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末了,他用力地点了下头,“珊珊,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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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整装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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