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都市。
    雷暴雨家。
    晚八点，他难得没有去书房写小说，而是来到客厅打开了电视。
    “稀奇啊，你今天竟然来看电视了？”
    看着雷暴雨坐在沙发上，妻子杨莉不禁调侃道：“怎么，今天的两更写完了？”
    作为缘起文学网的大神，雷暴雨每天都保持着两更四千字的更新量。
    “没。”
    雷暴雨闻言摇摇头。
    “那你怎么不去写？”
    杨莉闻言不禁一愣，她非常清楚，自家男人每天两更几乎跟强迫症一样，除了当初结婚的时候破例没有更新之外，其余时候雷打不动。
    “我跟读者们请了假，最重要的是，”
    雷暴雨指了指电视：“我想看看《射雕》的播出情况怎么样。”
    “啊，原来今天是《射雕英雄传》的播出日期啊。”
    杨莉恍然点点头：“也对，看看《射雕》的情况，如果观众反响不错的话，你可以尝试着写一部武侠小说。”
    虽然雷暴雨是以玄幻小说证道的，而且早就成为了缘起文学网的大神，可是要说他的小说改编成的影视作品，那可就一言难尽了。
    众所周知，玄幻小说的力量等级是非常宏大的，一拳爆星那是小儿科，眨眼便毁灭宇宙更是寻常，挥手便更改时间线也只是常规操作……
    可是问题来了——
    这些主角的能力是强大了，读者看起来也爽了，作者的成绩也有了，但是对于影视改编来说可就难了。
    倒不是说以现在的特效水平做不出那样的效果，而是说如果将小说中的宏大场景还原之后，那么制片成本将会攀升到一个极高的成本！
    再加上网络小说那极长的篇幅，一旦制作成影视剧，高昂的制片成本将让所有人望而却步。
    因此，在种种考量之下，各大影视公司面对手里的网络小说影视版权，全都做出了类似的决定——压低世界等级，降低小说武力程度。
    于是，原本在雷暴雨小说中追星赶月偷天换日的主角，到了改编的影视作品中，却变成了‘前面的武帝，可敢与我下马一战’的人物……
    而这种情况，也被无数的网络小说粉丝吐槽。
    若不是所有网络小说的改编情况几乎都差不多，雷暴雨的粉丝几乎要劝说他别卖影视版权了，毕竟到最后损害的口碑还得由他来背。
    不过这种情况在陆柯发表了《射雕英雄传》之后，得到了极大的改变。
    因为武侠那不高的世界武力等级，让所有影视公司全都发现了一个既能很好改编，又能乘上小说ip东风的小说类型——
    这也是为什么去年突然一窝蜂出现那么多武侠跟风作品的原因。
    作为缘起文学网的大神，雷暴雨自然也对网络小说的风向了解甚深，他知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武侠’这个由陆柯所创造的概念文学，将会在未来五年甚至十年的时间里成为最热门的影视改编方向。
    恰好今年他的作品即将完结，所以，他便想着看看《射雕英雄传》的反响如何，如果观众反响很好，那么他的下一部作品也就写武侠。
    他相信，以自己和陆柯的关系，陆柯绝对会指点自己一下写作武侠小说的诀窍的。
    ……
    没有让雷暴雨多等，随着广告结束，《射雕英雄传》正式在央视黄金剧场播出。
    “咦，这首歌很好听啊。”
    听着音响中传出的《铁血丹心》，杨莉笑道：“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乐坛歌手在骂街。”
    如今陆柯在乐坛的影响力早就已经达到令人闻风丧胆的地步了，此时眼看陆柯竟然再次推出了新歌，那些志在周销榜冠军的歌手，怕是真如杨莉所说，全都在背地里骂陆柯。
    雷暴雨的心思并没有放在片头曲上，他双目盯着电视上闪过的弹幕，仔细观察着舆论动向。
    观察一阵，雷暴雨便发现和网络上几乎一面倒的看衰不同，电视弹幕上看好这部剧与看衰的弹幕几乎各占一半。
    不过，这种情况在片头郭啸天和杨铁心的比斗之后，便迅速得到了改善。
    “靠！这打斗太精彩了！”
    “原来这才是武侠剧正确的打开方式！”
    “我说之前推出的那些武侠剧我看着怎么那么别扭，原来他们的拍摄方式就不对！”
    “看得太过瘾了，这种高来高去潇洒俊逸的打斗，比拳拳到肉的警匪剧看的痛快多了。”
    “这他妈才叫武侠！”
    “陆柯：我是来纠正武侠剧的拍摄方式的。”
    “陆柯：抱歉，我不是针对谁，而是如果说拍摄武侠剧，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我觉得那看不看剧情，只看这种打斗场面，我也能看一整天。”
    “同感，这些武打镜头太精彩了。”
    ……
    看着弹幕上飘过的种种赞美之词，雷暴雨也是暗暗点头。
    刚才那一段打斗镜头，让他看的都大呼过瘾。
    “老雷，这就是武侠剧吗？”
    杨莉也是被这一段精彩的武打镜头深深吸引：“我怎么觉得你那些一拳打碎一个星河的主角和武侠剧的主角比起来都有所不如啊？”
    雷暴雨翻个白眼：“那是因为他们就没好好拍我的小说。”
    一想到自己书里傲视天地的武帝竟然被改编成了还需要骑马作战，雷暴雨的心就一阵抽抽。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间，电视剧剧情继续推进。
    期间江南七怪与丘处机的战斗更是让无数观众看的惊叫连连。
    只见七怪的武功诡谲多变，丘处机的武功大气磅礴……
    在陆柯精准的调度之下，每一个人的武功路数全都被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就仿佛，一个鲜活的武侠世界真的展现在他们眼前一般！
    “我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骆冰卿和刘瑞江愿意花4.2亿买下这部剧了。”
    雷暴雨沉默半晌，略微感叹地说道。
    “嗯，就凭这几个打斗镜头，这部剧也值那么多钱了。”
    杨莉深感赞同地应道。
    “现在，舆论已经彻底反转了。”
    雷暴雨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网络上的评论，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之前网络上对于《射雕英雄传》几乎是一边倒的看衰，可是现在，第一集还没播放完，网络上的舆论已经扭转了。
    “妈妈问我为什么会跪着看电视。”
    “我错了，陆神，对不起，是我误会了你。”
    “虽然《射雕》的这番打斗镜头比不上《少顾》开场的长镜头让我惊艳，但是我觉得，这些打斗镜头完全值得一个金雀奖提名。”
    “不愧是陆神，不愧是‘武侠之父’，这才是武侠剧的本来面目！”
    “原谅我之前一直觉得《射雕》这部剧要扑街，是我浅薄了。”
    “我还得跟央妈道歉，之前我还觉得他们在黄金剧场前安排《射雕》的广告是狗急跳墙，现在看来，人家这分明是对《射雕》充满信心。”
    “我突然觉得，央视这4.2亿或许不会亏本……”
    “我也觉得，因为我在网吧竟然看到有好几台机器没有在玩游戏，而是在看《射雕英雄传》，这你敢信？”
    “在网吧看《射雕》？666，我辈楷模！”
    “具体央视会不会亏损，还得看收视率如何。”
    “现在怕是只有央视自己才知道收视率到底怎么样了？”
    ……
    “收视率到底怎么样了？”
    骆冰卿有些急切的对央视收视管理部门问道。
    “骆主任……”
    电话中，工作人员语气激动的都有些结巴起来：“现…现在的实时收视率…是9.5%！”
    “9.5%！”
    听到这个数字，骆冰卿一阵晕眩，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中满是不敢置信的光芒。
    9.5%！
    这个数字是她从业这么多年来从没有敢想过的数字！
    好半晌，她这才终于回过神，随即强行压住内心的惊喜，镇定道：“继续观察收视变化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说罢，她挂断电话。
    “主任，情况怎么样？”
    眼看骆冰卿挂断电话，一旁的助理忍不住开口问道。
    “现在的收视率是9.5。”
    骆冰卿微微一笑。
    “9.5？！”
    听到这个数字，助理不由惊喜的大叫出声，不过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主任，你没逗我开心吧？”
    “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
    骆冰卿想要板起脸教训助理，但是嘴角那抑制不住的笑意却将她内心的感受完全出卖。
    “耶！太棒了！”
    助理忍不住跳起脚惊呼出声。
    ……
    最终，当第一集《射雕英雄传》播放结束之后，这一集的收视率也送到了骆冰卿手里。
    最高收视率10.6%，
    平均收视率9.9%——
    不管是哪个数字，都毫无疑问的位居全时段第一！
    当看到这两个数字之后，骆冰卿一直紧绷着的心终于彻底安稳的放回到肚子里，脸上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
    尽管她之前在央视高层面前表现的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可是实际上，只有她自己清楚，她心底的把握根本没有那么大！
    当初之所以敢花这么大的代价买下《射雕》首轮播放权，只是纯粹因为觉得这部剧的质量值得她出手购买。
    至于能否收回成本，她心里也是打一个问号的。
    不过现在，看着最高收视率10.6%，平均收视率9.9%这两个数字，她知道，自己终于可以结束高层给自己放的病假，重新抬头挺胸回到工作岗位上来了。
    ……
    就在骆冰卿带着自信的笑容走向央视高层的会议室时，关于《射雕英雄传》第一集的收视情况也被人穿了出去。
    “什么？最高10.6%，平均9.9%？！”
    “不可能吧，这两个数字是不是有点太假了？”
    “我承认《射雕》第一集的确很好看，可是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
    “收视率上10，上一次这样是几年前？”
    许多人都对这两个数字表示了难以置信。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第一集的收视率都能达到这种地步的话，那等到以后的剧集，岂不是能轻轻松松就破10？”
    “也就是说，央视能收回4.2亿的购片成本？”
    “现在不是收回成本的问题了，而是央视能盈利多少。”
    “没错，现在看来，我们所有人都低估了‘武侠’概念！”
    “我也看了《射雕》第一集，故事情节不然不错，武打镜头也的确令人惊艳，可是说心里话，这些并不足以让《射雕》达到这种高度——只有‘武侠’这个由陆柯创作出来的文化概念，才是真正让人们如此关注这部剧的主要因素！”
    “如果按照这个收视情况的话，那这部剧最终的收视率怕是能达到12%，甚至13%？”
    “12%……原谅我，看到这个数字的时候，差点哭出来。”
    “如果不是《射雕》第一集的收视率达到了9.9%，我几乎以为你得了失心疯才会说出12和13的数字。”
    “现在看起来，骆冰卿的眼光还是毒辣啊，竟然敢花4.2亿去赌《射雕》能够大爆。”
    “没错，不愧是‘冰娘子’，这份决断力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我听说当初央视给她的底线是600万每集，是她自己做决定给出了701万的价格。”
    “果然有魄力，怪不得能够在人才济济的央视坐上购片部主任的位置。”
    “说到这，不知道仅以1万之差输掉首轮播放权的刘瑞江心情怎么样？”
    ……
    “我现在恨不得一巴掌把自己拍死！”
    南湘卫视，刘瑞江拨通陆柯的电话后后悔连连地说道。
    “刘主任，您可别这么说。”
    陆柯笑着安慰：“虽然首轮播放权咱们没能合作，但是二轮播放权咱们还是有机会的。”
    “我自然要买下二轮播放权，但是……”
    想到《射雕》第一集那高达9.9%的平均收视率，刘瑞江便觉得有一条小蛇在不停啮咬自己的心脏，一阵钻心的疼痛不时传来。
    对于刘瑞江的后悔，陆柯也有些感同身受，毕竟因为区区一万，就与一部10%收视率的电视剧失之交臂，这搁谁身上也会让他痛苦半天。
    尤其是想到越到后面，《射雕》的收视率可能还会继续高涨后，陆柯对刘瑞江便愈发同情了。
    不过听着电话中连连叹息的刘瑞江，陆柯也就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去。
    就在两人聊了一阵之后，刘瑞江忽然开口问道：“陆导，既然《射雕》这么成功，那么你有意拍摄续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