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这就是假公济私。
    但济得有道理。
    这个选址再精确一点，就是东江市西江县经济开发区，
    西江县拥有丰富的水利资源，早在五六十年代，县里就先后修建起两座小水电站，
    只是那时候的技术不够，单站装机容量只有五百千瓦，但也基本覆盖全县几个主要乡镇，
    在陈阳的记忆里，几乎是从打记事开始，就知道有电灯这东西，家里也很少点蜡烛煤油灯啥的，
    反倒是稍微大一点之后，因为要给工厂和农忙时供电，停电的次数比八十年代还多，
    记得有一回在外婆家，晚上停电了，便点着蜡烛看故事会，不小心烧了蚊帐，然后他当机立断将蚊帐扯下来，成功避免了点着屋顶当天花板的油布，
    就是为了灭火拿棉被砸，又烧破了一床棉被。
    到了九十年代中期，可能当时县里有不少企业发展不错，用电需求也大，便将两座多次升级的小水电站再次升级，单站装机容量扩大到二乘两万五千千瓦，
    不仅如此，还在西江水库那里，新建了一个多机组水电站，总容量高达二十万千瓦，并且将电压等级增高，专门向工农业生产供电，
    可惜水电站刚建好，那些企业一个两个全倒了，于是县里就将三个水电站并网，县里用不完的都给江北电网输电，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西江县几乎就没限过电。
    咳咳，这些什么装机容量陈阳也不懂，后面那些也都是他找县府漆主任咨询的时候，听他讲的。
    当漆主任听说，有个大麦加嗖虎加千度加鹅厂加晶东的新项目，
    好吧，晶东他没听过，不过没关系，有前面四个就够够的了，便赶紧向周县做了汇报，
    周县一听，立刻亲自给陈阳打来电话，了解清楚项目情况之后，
    嗯，别的他也不懂，就知道是个非常非常非常耗电的东西，
    便二话不说，当即保证，只要这个项目落户西江，哪怕县府停电，西江的电也要先供机房，
    甚至可以再建一个水电站，
    并只收成本价！
    这事儿他都不需要上县府办公会议商量，就敢直接拍板定下来，
    大麦且不说，晶东也可以不提，还有什么税收不税收的都无所谓，
    嗖虎是什么？千度是什么？鹅厂又是什么？
    这几位大爷但凡能引来一位，那就是泼天的业绩，更别说是齐齐而来，
    周县现在只担心两点，
    一、陈阳能不能搞定？
    二、东江市，甚至省城，会不会来抢生意？！
    要是上面的大佬来抢，他可争不过！
    对于他的两点担忧，陈阳自然不清楚，尤其是第二个他也管不了，
    不过第一点嘛，
    在他话音落下三秒钟之后，老张首先耸耸肩，“我没意见。”
    电费才四毛，一年能省好几百万的电费，
    五十公里内就有机场，交通也算便利，何况相比西部，中部地区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而且貌似公司里面就有不少这边的娃娃，说不定人家更愿意离家近呢，
    拿着北金的工资，享受老家的消费，多好，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老李和小马相视一眼，也没别的意见，便笑着齐齐点头。
    如此，大数据项目便初定落户西江。
    先招来这几天全程跟随的商务车，四人回到东河大厦，正式签订了合作协议，
    至于庆功宴，
    三位老板都表示敬谢不敏，
    经过七天的相处，几人关系突飞猛进，讲话也不怕伤人，
    临走的时候，小马握住陈阳的手，感叹地说道，“以前一直以为大麦很赚钱，来了之后才知道你们过得有多苦，下回去深阵，哥请你吃顿好的！”
    陈阳眼眉低垂，上回还有这次头天吃的五星级酒店是喂狗了么。
    老李拍拍他的肩膀，“等明年奥运去北金，我请你吃饺子！”
    老张拍他另外一只肩膀，“哥带你去后海，乐呵乐呵！”
    陈阳黑着脸大手一挥，“好走不送！”
    ……
    回到办公室，黄珊和秦雨疲倦地瘫在沙发上，至于参与谈判的其他人，叶樱子和韩琴雅还没资格过来，倒是黄教授，
    嗯，听黄珊说，黄教授钓鱼去了！
    陈阳死劲揉了揉脸，沉吟两秒后，正色问道，“这个钓鱼，他正经吗？”
    黄珊两眼上翻想了想，眯着眼睛说道，“应该不太正经，
    听说他要学姜太公，宁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估摸着，应该能钓回来几个大牛。”
    陈阳默默点头，大数据是前沿应用科技，钓到大牛应该不难，黄教授是通信方面的专家，做大数据研究就有点难为他了，必须请外援。
    这时秦雨插了句嘴，“我跟黄老打了个赌，要是他能钓回来一个院士，我给他追加五亿的研发经费。”
    虽然她没在大麦任职，董事长助理的岗位也让给了黄珊，但这点主还是能做的，更何况，她也清楚陈阳的想法，这事真要能办成，老板绝对不会反对。
    陈阳脸色一僵，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还院士，真是想得美。
    那些院士要么从事学术理论研究，要么是基础应用研究，这种前端应用性的东西，能钓得过来……
    吗？
    呼，就跟买彩票似的，保留一点念想，
    万一要是真成功了呢，
    想想还有点小期待呢！
    但黄珊立刻给他泼了盆冷水，虽然话是对着秦雨说的，
    “你这个赌约很吸引人，一个院士五个亿，哪怕追加一百亿的经费我都乐意，可惜只能想想而已，大数据研发就算了，超算研发还差不多！”
    按照当初陈阳的承诺，大麦销售额的百分之二十用于研发费用，今年大麦的销售额高达一百多亿，初步估算，明年的研发费用就是三十多亿，
    也就是说，大麦公司的利润，要拿出几乎一半给研发部，
    幸好，还有个花火。
    所以大麦研发部绝对不差经费，
    但谁会嫌钱多呢，
    要是真要追加一百亿的研发经费，陈阳也没意见，
    可惜，这只是美好的愿望而已，他们谁都不相信这个项目真能钓来院士入伙。
    别的不说，单就院士数量而言，南方的大学确实没多少优势啊，不说比北金和尚海，连江城都比广洲强，
    黄教授的人脉关系基本上都在本土，拉外地的不太可能，拉本地的几乎没有，
    哎，还是洗洗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