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夜凌光一时惊慌，可很快就冷静下来。
    他也知，在水下，不比陆上，稍有不慎，就会遇险。
    脚腕上，有什么东西将其紧紧缠住。
    夜凌光最初以为是水下的水槽，他试着蹬了几下，可那东西没有松开。
    夜凌光感到不对头，身子往下一沉。
    莫甘河的水在天河倾落后，变得浑浊不堪，水下能见度很低。
    哪怕是夜凌光，也很难看清楚水中的全部境况，只能隐约可见数十丈。
    他发现自己的下方，有一团模糊的影子。
    忽然间，那影子动了。
    不是水草！
    夜凌光眼眸一缩，就见水下，出现了一条古怪的生物。
    那玩意，半截身子是人，半截身子是鱼？
    人鱼！
    可是和小时候娘亲给自己讲的故事中的美丽人鱼小公主不同。
    这条袭击夜凌光的人鱼，上半身不着寸缕，他的手中，挥舞着疑似武器的三叉戟，他的身形强壮。
    由于在水下的缘故，他的速度比夜凌光快得多。
    他瞪着夜凌光的目光中，透着饥渴……我去！
    夜凌光打了个寒颤，一头饥渴的人鱼！
    他是以为自己是河里的小鱼，大鱼吃小鱼的节奏。
    夜凌光不禁有些风中凌乱。
    莫干河中，怎么会又这种怪物！
    夜凌光可以断定，别说是莫干河，就是无极天也没有这种生灵的存在。
    它的突然出现，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莫干河因为天河倾落，无论是水，还是水质都发生了变异。
    这是变种生灵还是外来生灵，暂时不得而知。
    眼下，夜凌光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只知道，自己的肺部开始疼痛，这是缺氧的节奏。
    夜凌光摸出了一张符箓，也不管是什么玩意，猛地朝那条人鱼丢了过去。
    那张符箓炸开。
    水面迅速凝聚成冰，只见多道冰棱，嗖嗖嗖，朝着那条人鱼激射而去。
    那是一张寻常的凝冰符，不过在水中的缘故，威力不小。
    冰棱撞在人鱼粗糙的皮肤上，几块鳞片脱落，人鱼怒吼一声，一阵刺耳的尖锐鸣叫声，在水中激起了一层层激荡的涟漪。
    夜凌光只觉得脑壳一阵剧疼，那人鱼的叫声，居然直接袭击了他。
    这是什么鬼法门。
    夜凌光口鼻处，沁出了一抹殷红。
    可好在人鱼因为被袭击，暂时松开了夜凌光的脚。
    他一口把嘴里的鲜血咽了回去，双脚一个蹬踏，就如一枚飞箭，朝着水面上掠去。
    必须活！
    不能死！
    本小爷要是死在了这鬼地方，阿日和帝莘那两家伙一定会嘲笑我！
    本小爷不能丢脸，本小爷是八荒神尊和医佛之子！
    夜凌光口鼻处，不断有血流出。
    身后，那凶狠的人鱼还在身后穷追不舍。
    夜凌光感到体内的天力在溃散开，水面似乎还遥不可及。
    他的手脚都已经没有力气了。
    阿姐……阿日……窝要是这么死了……你们千万不要难受。
    水面都被染成了血红色。
    就在夜凌光觉得自己再也支撑不住时，他觉得前方出现了亮光。
    水面！
    他咬咬牙，想要冲出水面。
    嘎嘎嘎——
    身后，那鱼人一把抓向了夜凌光的脚。
    哗的水声。
    一双手从天而降，那手准确无误，将夜凌光从水中捞了起来。
    那人鱼不敢冲出水面，眼看到手的食物不翼而飞，鱼人不甘着，一甩尾巴，沉入了水下。
    “咳咳。本小爷就知道，本小爷死……”
    夜凌光感到那双手将他拎了起来，停顿了片刻。
    “是你！”
    这个声音，好耳熟啊。
    夜凌光浑身又疼又累，他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浑噩中，他只知道，那个声音很是耳熟。
    在最后一抹意识消失之前。
    他唇间动了动，迸出了一个名字来。
    “秦小川。”
    旋即，夜凌光就陷入了昏迷。
    秦小川看到了夜凌光时，瞳孔重重一缩。
    和叶凌月等人一样，秦小川的阵营在这次天河倾落中，也遭遇到了食物和水不够的局面。
    他的营地在这附近不远处，早前他就派人外出找水和食物。
    但是在寻找水源时，他手下有多名手下失踪。
    秦小川今日就亲自带队来取水，同时查找那些人失踪的原因。
    最初，他还以为是奚九夜那帮人做的怪，可在莫干河附近搜寻了一圈后，秦小川发现，并不是奚九夜干的。，
    事实上，这阵子，奚九夜一直按兵不动，也不知道漠北阵营那边到底在干什么。
    可就在他搜寻的途中，他却意外发现，长孙雪缨的行踪。
    秦小川没有惊动她们，而是暗中跟踪。
    等到几人离开后，秦小川再到河域一带，想要弄清楚长孙雪缨等人到此的目的。
    他看到这一片水面有异动，就寻了过来。
    问道血腥的同时，他也看到了一个影子在水下晃动。
    几乎是毫不犹豫，秦小川就伸手将人捞了上来。
    只是他没想到，水下的人，居然会是这个小家伙。
    算上前两次，他和夜凌光在短短的日子里，已经接连见到了好几次。
    这是偶然还是偶然呢？
    秦小川也说不清。
    秦小川只知道，他看到双眼紧闭，四肢无力，看上去随时都会死去的夜凌光时，心魂一震。
    他怒吼了一声，一掌劈向了水面。
    水下，一震愤怒的怒吼声后，那声音就消失了。
    水下，有异兽。
    天河倾落后，莫干河跟着发生了变异。
    秦小川的人曾追溯到莫干河的出海口处，发现这条河的出海口变了。
    这意味着，有其他未知流域的生灵很可能已经进入了莫干河。
    秦小川本还可以追查，可他看看夜凌光。
    他的手脚处，都有伤口。
    脸色青紫，若是再不救治，怕是难活了。
    秦小川带着夜凌光，一掠而起，迅速朝着营地赶去。
    “小子，坚持下去。你若是半路死了，我就把你丢到河里喂鱼。”
    秦小川脸色阴沉，瞪了眼怀里的夜凌光。
    他一回到营地，就传了营地的方士前来救治。
    “大人，这小孩受伤很重，他早前应该中过毒，他的伤口上也有毒，两种毒混合在一起，怕是保不住了。”
    哪知方士看过之后，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