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不过出去刷了个权限卡,回来就看见时寒手里拿着“罪证”,顿时膝盖发软一个滑跪:“我上有老下有小,一时鬼迷心窍,求陛下恕罪!”
时寒淡淡道:“没收了。”
“求求侯……耶??”
对方惊讶地抬起头来,被上司狠狠瞪了一眼,又战战兢兢地低下头颅,面红耳赤道:“多、多谢陛下……”
时寒重伤初愈,很容易就感到疲惫。他屏退左右,瘦削的身体就这么懒散地倚靠在窗边。
窗外是帝科院的广场,喷泉和圣教的天使神像依然伫立在中央。
时寒翻开手札的第一页,苍劲的笔迹只写下一句话:正义从来就不是绝对的公平。
他翻到第二页,就在同一张纸的背面,同样的字迹写下:——我用剩余的生命向她证明这一切。
时寒盯着那一行字,过了许久,才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来。
那一口气似乎呼出了某些沉重的回忆,转瞬就消失在极度寂静的办公室里。
**
时寒把新帝国成立的事务都扔给江乘舟,自己火速接管帝科院。
作为旧王朝覆灭后损失最小的政府机构,帝科院很快就投入到了内卷的氛围里。
毕竟现在实验基地坐镇的是曾经的星际卷王——之所以要加上“曾经”两个字,是因为地面上还有一个卷得不相上下的江乘舟。
这天,安静得像一座死城的帝科院内突然发生一阵骚动。
有人闯进了广场,还高声大喊:“我要见侯爵!你听见了吗?我要见诺兰侯爵!”
武装队伍已经赶到广场,而那声音听起来十分年轻,时寒甚至觉得可能在哪听过——
“我要加入恢复菲林娜的工程组!让我见见陛下!我是西曼军校的学生!”
龙骑核实了他的身份后,严肃地纠正道:“……是辍学生。”
年轻人嚷道:“我不管!我就要见时寒!”
旁边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时寒尚未登基,并不让人喊他“陛下”,所有大臣们只能按照原来的称呼——毕竟时寒受的是斯里兰的爵位,小皇帝并没有被推翻,而是回到了金都保皇党的羽翼之下。
彼时时寒刚听完一场汇报,帝科院对鲛珠的研究有了更深入的发现:鲛珠对电磁波段有反应,但这种反应并不能持续下去,几秒钟就恢复原样。
然而这段时间,帝科院依然无法确定这颗珠子内是否含有生命体。
其实依照人类现有的科技水平已经能得出一种答案了:无法证明有,那就是没有。
但这个结果没人敢汇报给时寒听。
帝科院广场上,龙骑已经在驱赶入侵者:“谅你是个不懂事的学生,赶紧走!帝科院的门禁系统你也敢黑,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知道这么做会连累你的家人么?!”
那人却毫不畏惧:“我知道陛下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才这么干的,还不是为了证明我真的是菲林娜的维护组……”
他话没说完就被打断:“我不管你是不是,菲林娜的修复工程组都交到西曼军校手里了,你来帝科院干什么?”
叶寻歌认真道:“我来找她的源代码。”
龙骑都快被这个学生绕晕了:“这里哪有源代码……”
叶寻歌着急了:“当初我想把她的源代码偷走,可惜被人捷足先登了!芯片是系统最重要的东西,不找回芯片怎么复原菲林娜,肯定是南——唔——!”
这回,两名龙骑直接捂住他的嘴,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天才学生给架出去。
时寒没有露面,只是吩咐龙骑不要为难叶寻歌。
他手里摸索着温润的鲛珠,好像在问对方一样苦涩道:“是芯片吗……”
原来南若瑜早已把最重要的东西交付给了他。
**
洛安是和向天歌一起回来的。
黄昏战役那天,雪貂在海边哭得撕心裂肺,一边哭还一边帮助其他人清理战场。
向天歌的军队刚着陆整顿,她还没走下舰桥就看见那一抹跟南若瑜相似的亮银色。
得知这个搬动机甲残骸的小姑娘是雪貂洛安后,向天歌轻声念了一遍:“洛安……”
雪貂耳朵灵敏,听见一道陌生女声,警惕地回头看,“?”
向天歌出身军事贵族,又是长女,从小便接受家族中的军事教育。向致远更是早早就把她带到军营里训练,因此向天歌哪怕再疲惫,站立姿势都笔挺得像一柄出鞘的利剑。
向天歌见对方看过来,便大大方方走上前,伸出手:“你好,洛安。我是向天歌。”
洛安见到那只遍布伤疤的手,和莉娜那样斯文柔软的手完全不一样,仰起泪痕未干的脸,问道:“曲项向天歌的向天歌吗?”
向天歌微微颔首。
洛安不爱读书,能背得下来的诗句总共就那么几句,这就占了其一。
无形的亲切感很快就建立起来。
雪貂抹掉眼泪,礼貌地伸出手:“我叫洛安。”
她们在战场的废墟中相识,向天歌成了洛安的师父。
从那时起,将士们就经常能在向天歌的指挥战舰中看见一抹银色的小小身影。
星际战事未平,成为族长的向天歌征战时不忘寻找失散的族人——活着的便将他们带回来治疗,即便死了也要找到他们的军人铭牌,葬在向家的祖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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