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若素狐疑的看了涂玉一眼。
    “你怎么不多留他一会，以前不是最喜欢去找你的彦之哥哥吗？”
    这三年涂玉对祁彦之的态度变化她也看在眼里，起初还以为是闹别扭了，后来却发现只是涂玉单方面的疏远。
    “阿娘，你不去给阿爹回一封书信吗？”涂玉转移话题道。
    “唉，罢了，你们小孩子的事阿娘也管不了。”
    虞若素不再询问，交代了几句便转身离开了。
    连行走的步伐都透出几分喜悦，显然是很高兴的。
    涂景安在外征战了五年，虽说虞若素平日里并未表露出什么情绪，但涂玉也清楚她肯定是担心的。
    两月后。
    都城的街道一片热闹。
    今天是定国公回到皇都的日子。
    街头行走的百姓脸上都多了几分喜色。
    众人都在热烈讨论着定国公大胜吴国的喜讯。
    酒楼茶馆中有说书人如身临其境的讲述着涂景安用兵如神的战绩。
    才子书生写下诗词歌赋，高谈阔论，无一不是敬佩。
    没有什么将军百战死的悲壮，有的只是凯旋归来的战神。
    涂玉坐在酒楼雅间的窗前，透过窗户看着人来人往的热闹街道，听着那一声声庆贺，神色有些恍惚。
    这条街道是阿爹回来的必经之路，很快那个记忆中的人便会便会骑着战马从这里经过。
    虞若素早早的便带着涂玦与她再此等候。
    “这都快响午了，怎么还没回来。”
    虞若素紧张的握着涂玉的手，将涂玉白嫩的小手掐得有些发红，涂玉却毫不在意，只静静的盯着街道的方向。
    “阿娘，你将玉儿的手都掐红了。”涂玦小心的提醒道。
    虞若素回过神来，松开涂玉的手，有些心疼的捧在手心里揉了揉，小声道歉。
    “抱歉，是阿娘不小心，弄疼你了。”
    “不疼的，阿娘不必自责。”
    涂玉回过神来，朝虞若素乖巧一笑。
    “阿娘，要不你掐我的手把，我皮厚不怕疼！”涂玦慷慨的伸出自己的手。
    虞若素翻了个白眼，拍开涂玦递来的手。
    “当你阿娘是什么人呢，我没事掐你手干嘛。”
    “嘿嘿，我这不是见阿娘太紧张了嘛。”涂玦挠了挠头，意有所指的扫了一眼涂玉的手。
    虞若素恼羞成怒，揪住涂玦的耳朵拧了一圈。
    “你都弱冠了还未娶妻，别家跟你同岁的孩子都生了好几个了！”
    “哎哎哎！疼！阿娘你轻点！”涂玦挣脱虞若素的手，一脸委屈：“阿娘你也没为我定亲啊，而且我已经有心悦的姑娘了。”
    涂玉有些惊讶的看向涂玦。
    “阿兄心悦的是哪家姑娘？”
    虞若素收回手，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是哪家姑娘啊，说出来阿娘这就去给你提亲！”
    她忽然想起来自己确实忘记为儿子定亲了，此时突然听见自己儿子竟然自己相中了一个姑娘，顿时高兴起来。
    “等、等过些时日再说吧。”涂玦似是想起了什么，脸一红低下头去，磕磕巴巴的回道。
    “大将军回来了，大家快让开，别挡着路了！”
    嗒嗒嗒！嗒嗒嗒！
    大喊声伴随着一阵马蹄声响起。
    三人顿时挤在床边，探头看去。
    数十匹战马有序从街道尽头行来，速度并不快，后头还跟着整齐行走的士兵。
    最前方的一匹神骏黑马上坐着一名中年男子，身穿金色战甲，红色披风被风扬起，如同燃烧的烈火。
    身姿挺拔，相貌俊朗，剑眉下是一双凌厉的眼睛，下半张蓄起了胡须，看不见嘴唇。
    行过街道时，一股凶煞之气扑面而来，围观众人安静如鸡，连呼吸都放缓了下来。
    “他终于回来了……”虞若素看着那道身影，喜极而泣。
    “居然还变丑了，回去要将他的胡子剃掉！”
    涂玉想安抚的话卡在喉咙里，心中的酸涩也被这一句话击得粉碎。
    涂玦嘴角抽了抽，眼中升起一丝同情。
    战马上的男子突然打了个冷颤，心有所感般的朝窗户看来，正巧看见了挤在窗口的三人。
    顿时咧嘴朝三人一笑，身上的煞气散了个干净。
    战马很快行过了街道，消失在街道尽头。
    “我们先回去准备一下吧，待你们阿爹去面见过陛下便可回家了。”
    虞若素擦去眼角泪痕，展颜一笑。
    涂玉、涂玦乖巧点头。
    天色见沉。
    定国公府灯火通明，热闹一片，膳厅的桌上摆满了佳肴，连丫鬟仆人都得了几两赏银。
    一众人在聚大门前等候，看快便见者一匹骏马载着身穿战袍的身影归来。
    天边最后一缕霞光衬映着那道挺拔身影，与涂玉幼年时的记忆交叠，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虚妄。
    “阿爹……”
    “阿爹！”
    “夫君！”
    “老爷！”
    一道道呼喊声响起，战马停在门前，男子一跃下马便朝几人冲来，抱起虞若素转了几圈。
    “呜呜呜～娘子，我好想你！”
    涂景安的声音中夹杂委屈与思念，一身气势散了个干净，整个人扑在虞若素怀里，干嚎了几声。
    众人一腔热情卡在喉咙里，现场安静的只能听见涂景安的嚎叫声。
    涂玉记忆中那个伟岸的身影彻底崩碎，模糊的记忆与眼前抱着娘亲嗷嗷撒娇的身影重叠，涂玉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在一众人的目光中，虞若素残忍的将怀中的人推开，语气平淡。
    “回来了就好，去吃饭吧。”
    虽说虞若素心中也很高兴，但此情此情下真的很丢人。
    “好，听娘子的。”
    涂景安完全忽略了自己的一双儿女，拉着妻子的手朝膳厅走去。
    只留下风中凌乱的众人。
    “阿兄，别走神了，我们去吃饭了。”
    涂玉神色复杂的拉着涂玦朝膳厅走去。
    前方的两道身影，终于想起了被自己遗忘的一双儿女，转身朝二人走来。
    “好小子，几年不见壮实了不少！”
    涂景安在涂玦的肩膀上用力拍了拍，疼得涂玦龇牙咧嘴。
    随后又将涂玉捞起，在涂玉一脸懵逼中，将涂玉抛了抛，感叹道：“玉儿也长大了，比以前重了好多。”
    涂玉：“……”
    阿爹的形象彻底破灭了。
    “你快将玉儿放下！”虞若素伸手在涂景安腰间一扭，警告道：“玉儿要是摔着了，你就睡书房去吧！”
    涂景安讪讪一笑，将涂玉放下。
    几人寒暄了几句，便朝膳厅走去。
    又是三年。
    定国公府张灯结彩，喜庆的红绸挂满了定国公府的每一个角落。
    门窗回廊上，贴着一个个鲜红的囍字，宾客满堂，一身红衣的涂玦牵着新娘走进厅堂。
    涂玉立于一旁，面带笑意。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
    定国公府热闹的庆贺声回荡，穿出了老远，城中的百姓也是一片喜庆，各家酒楼，摆了三日的流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