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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天下再无晴

    初冬,勾践携王后雅鱼入伍为奴,范蠡陪伴左右。

    那一天若雪翻飞,冰冷刺骨的寒风中,勾践卑躬屈膝的跪在大殿中央,宛若一句没有灵魂的躯壳。

    殿中夫差凛然威做朝堂之上,坐拥仅属于他一个人的家国天下。

    山呼,朝拜,一次再一次的臣服。

    那是所有人可望而不可即的无上尊崇,可他却觉得空虚。

    索然无味的看着勾践俯首帖耳的跪伏在自己面前,夫差却没有心思再羞辱他什么,此时此刻的他不过一个囚徒。

    原来没有她,一切都变得平淡了。

    囚车进宫之时,以晴正在厨房熬上一锅鲫鱼汤,鲜美的鲫鱼炖出的汤汁,浓稠而诱人,那是灵沽浮最喜欢。

    她小心翼翼的呈上一碗整整齐齐的摆在灵沽浮的排位之前,笑得流出了眼泪。

    这天,是他的尾七。

    “姐姐,要不要去看看,听说今天越王勾践进宫为奴?”门外,染月搓着手从门外闪进来,眼睛一怵一怵的发亮。

    以晴没有说话,只用心擦拭着奉在堂前灵沽浮的牌位,心无旁骛。

    “姐姐?”

    “姐姐?”

    骤然,一声清脆的瓷杯落地之声,染月看向以晴时,却惊觉她眼神闪现出尤为的恨意。

    “姐姐你没事吧?”染月担心询问。

    以晴没有回答,只目空一切的看向窗外飞雪,良久寒冷异常的开口说一句。

    “我恨他。”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转眼已是深冬。

    溯雪颇显厚重些,层层冷冽的白覆盖住雕梁画栋的华丽殿试,只剩素色。

    以晴长身矗立站在廊前的一株摧枯拉朽的合欢下,身后一阵鞋子擦过厚雪留下的细微声响惊动了她,未等她转身,那人已来到她身畔。

    “你在这儿。”

    以晴没有去看那人的脸,可那熟悉的声音却还是让她略有些怔住,随即又佯作镇静转身看向他,一身粗麻的衣裳显得颓唐些,脸上英姿勃发之1气却不减当年,她看着他,良久,轻浅道一声。

    “久日未见,范将军。”

    范将军……

    仅三个字便将他们之间的所有过往烟消云散。

    范蠡向她走近些,眼神闪过一丝难惹酸楚:“都这么多年了,你还在怨我。”

    以晴未做理会,只弹抖掉身上的落雪,又向他垂眸道一声:“不打扰范将军,告退。”

    见她要走,范蠡脸上渐显焦躁之色,他疾步上前陡然攥住她的手腕,急切道:“大王有难,你不能就如此袖手旁观。”

    以晴难以置信的侧头看向他,眼神闪过一丝鄙夷。

    “大王?谁的大王?”

    她眼神中的寒意不禁让范蠡一凛,他下意识松开她的手,略显局促的说:“我无意冒犯,只求你能救大王一命。”

    以晴让过他的眼神,直面前头纷纷扬扬的飞雪,沉下语气:“他的命,不需要我来救。”

    以晴无意推诿范蠡所求,毕竟勾践才是这场看似凶险的博弈之中最后的赢家。

    既然已然洞悉了最后的结局,那又何必计较其中的过程呢。

    可是这样的的话落入范蠡耳中,其意味又另当别论,他上前怒气扼住她肩膀质问:“你这么做,就不怕愧对灵沽浮?”

    闻言如此,以晴尽力克制的恨意也喷薄而出,她长袖甩开范蠡的手,退后两步,怒目看他,冷冷:“你还敢提灵大哥,要不是勾践他怎么会死!”

    被以晴问的一时语塞,范蠡一时间呆怔住,他看着以晴,眼神略显愧疚。

    他垂眸看向已被风雪枯作一片的结缕草,又软下语气:“以晴,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她转身,华美玉鞋踩在松软雪地发出轻微的声音,直到一片将溶未溶的雪花粘湿她的睫毛,方才略作停逗,她未曾回头,只阖目坚定望向远处长汀,冷冷道:“要我帮你,除非灵沽浮死而复生。”

    入夜时分,阖宫上下成百上千的宫灯次第亮起,各个宫室之中早已焚起的暖炉熏起些许青烟,屋顶瓦砾本厚实的积雪耐不住热,在屋翎化作雪水,而后顺势落下,渐落成冰。

    各宫之人早早换上御寒冬衣,酷寒之下,一向喧嚣的宫廷,竟也变得安分守己,若非旁边裹衫疾行的男子留下两行脚印,怕会以为此地是已作废弃的空城。

    马厩旁的茅寮之中,勾践蹙眉严整等候在短桌旁,眉头紧簇

    他面前盛着茶,微黄温水漂了极碎的茶叶末,若不细看定以为落尽了灰。

    “大王,喝口茶吧。”

    身着粗布麻衣的雅鱼替换下他面前凉透的水,又一如往常的浅笑看他。

    。勾践没有说话,他只眼神凝滞落在呼啸北风吹开的破落窗扉上,眉目尽是凝重之色。

    “还没回来吗?”

    雅鱼神色有些惶恐,她上前紧紧握住勾践的手,唯恐难堪其辱而悲愤自戕,而后又坚定看他,一字一句。

    “大王放心,范将军定会回来的。”

    话音未落,门口吱呀转轴打开,夹杂风雪将范蠡带进来,他将身上风雪尽数抖落,又尽力整理好身上褴褛衣衫,才庄重俯首跪下。

    “参见大王!”

    “快起,我已沦为阶下囚徒,范将军实在不必如此。”

    一旁雅鱼搀扶范蠡起身坐下,又替他斟上一杯碎末茶水,苦笑说:“委屈将军了。”

    闻言,范蠡下意识打量了那茶杯一眼,目光所及杯口细碎的裂痕,范蠡心中微微一颤。

    他下意识看向茅寮之中目及简骇得惊人的陈设,一时怔住。

    那是一间低矮破旧的茅寮,长年不得阳光照着,阴面墙角处已长处湿滑苔藓,墙皮早已脱落,只剩凹凸不平泥坯勉强支撑,屋顶上的瓦砾早已不知所踪,仅用茅草勉强挡住些许风雪,劲风间杂骤雪从缝隙中吹进来,寒冷异常。

    这是入吴以来范蠡第一次来到勾践居所。

    为分化勾践与范蠡君臣二人,夫差特意将他安排在了朝政殿之外的使臣居所,甚为雅致的地方。

    待他落座,勾践四下警惕环顾一番,压低嗓音,凝色看他。

    “如何?”

    范蠡面首一顿,眼中流露些许复杂,良久又丧气道:“她不肯。”

    雅鱼会意:“莫不是她还计较灵将军之事?”

    范蠡略垂首阖眸,未曾作语。

    原作上乘打算的计划,因以晴的不肯配合终无以为继,范蠡看向窗前昏黄的烛光一时间破冷茅寮之中也安静下来,勾践看向窗外依旧凛冽的风雪,良久阴沉着脸色说出一句话。

    “既然她不肯,那便只有兵行险招了。”

    日过五更,星光犹存。朝政殿寝殿之中,夫差将黑色王袍披落身间,双眼隐隐泛红。

    “大王,再歇歇吧,昨日熬的太辛苦。”

    小路子细致周到的伺候他换好衣裳,目光落到他疲累神色,心有不忍。

    夫差未理会,接过近侍宫人奉上前的明目茶,略微喝一口,又问:“百官都到了吗?”

    “都已候在政殿外。”

    一夜风雪覆盖住朱红政殿前的雕镂石板,夫差阔步走上王位,十二珠旒冕微作响动,尽显威严。

    待夫差于王座之上坐定,身侧小路子又沉下声气向殿下唱宣道:“上——朝——”

    “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数大臣门分两列,虔诚跪落朝堂之前,以示臣服。

    国事不多,除去孙武奏议前出吴国越国把手的人选为伯嚭外,再无其他。

    伍子胥对此决议颇有异议,却未曾开口,他只不置可否看一眼夫差,又作无谓状。

    “伍相国,似乎觉得寡人此举不妥?”夫差冷眼冷冷看过他,眼神闪过一丝阴冷。

    伍子胥微微一愣,而后又拱手陈情:“微臣不敢。”

    “不敢?你连寡人是否立后一事都关心的紧,还有什么不敢?”

    夫差骤然从王位起身将案前奏折骤然扔回到他脸上,脸上怒色尽然。

    那是昨日一连十七位大臣上的请安折子,夫差本也不意,可信手翻看到奏议王后之时,才觉事情有异,细细察看一番,这才发现今日上奏的折子,几乎道道都诹议了成婚之事,细细推想,便不难猜测出,此番必定是因着以晴而起。

    “大王息怒。”

    “还有你们,一双耳目只看着寡人,城外大雪冻死百姓无数,你们只字未提,如此脑袋都不想要了吗!”

    “微臣惶恐,大王恕罪!”

    夫差震怒,众臣已惶恐至极,纷纷下跪陈情聊表其忠,躲在众臣之见的伯嚭苦思冥想却终不得解,他自问:“不过立后而已,何至如此?”

    片刻后,夫差冷寂脸色稍许缓和,他冷眸寒颤再次看过众人,终又开口道:

    “是否立后,立谁为后,不劳伍相国费心,退朝!”

    庄正严肃政殿之中,长久回荡着夫差清寒的声音,百官为首的孙武神色蹙然看向夫差愤然离去的背影,终只能无奈垂眸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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