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悦没有说话, 任由他抱着自己回去。
等到了院子, 厉晟才将她放在床榻上,他弯下腰, 掀开她的裙摆, 看清她有些青紫的膝盖时, 厉晟的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有些不高兴, 却没有说出来。
容悦心有所感, 伸出手想要去挡,还将双腿朝后收了收, 一边抿着笑说:
“侯爷别担心,只是是看着严重罢了,并不碍事。”
厉晟想着她出宫时,走路都艰难的模样,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却没有开口揭穿她。
用膳沐浴之后,他细心地替她上了药,清清凉凉的感觉, 使得容悦松开微蹙的眉尖,她偷瞄了厉晟两眼,有些迷茫, 不知他怎么突然生气了。
直到歇息时,厉晟依旧没有怎么说话,容悦不知该怎么办,只是窝进他的怀里,手指攥着他的衣襟。
厉晟先是叹了口气,又拧起眉头,将人拥在怀里,却是小心着不要碰到她的腿。
容悦埋在他怀里,笑得眼睛弯弯。
第二日,天未亮,两人就要入宫。
容悦刚醒来的时候,外面还蒙蒙黑,点着一盏盏红灯笼,透过窗格去看,似还有些湿湿的雾气。
容悦被人扶着坐起来,半倚靠在床栏,睁着还有些朦胧的眸子,面上乏意未散,她眸子转了一圈,并未在屋里发现男人的踪迹,有些醒了困,含含糊糊地问:
“侯爷呢?”
玖思上前,将床幔用钩子勾住,一边回着话:“侯爷先前起来了,好像去前院了,说是等夫人醒了,让您等他一起用膳。”
因为一进宫就是一日,而且还没有饭吃,所以这早膳是必须要用的,否则这一日很难熬过去。
容悦下意识地应了声,片刻才反应过来,去前院了?
国丧期间,任何政事都停了下来,她偏头去望外面的天色,怎么会要这个时候去前院?
玖思递给她一张被热水浸过的帕子,她盖在脸上,舒适地缓了口气,才觉得有些精神,她撑着身子下床前,仔细看了看自己的膝盖。
侯爷用的药好,如今那青紫已经消了些下去。
其实本就不严重,只是她皮肤娇,容易起印子,便是往日床榻间时,侯爷待她甚是细心,也是动轴就红紫一片。
疼倒是不如何疼了,只是有些酸,而且痕迹要过些日子才能消下去。
玖思伺候她穿衣,依旧挑着素雅的穿,发髻上顶多两个玉簪,她对着铜镜,看了看自己的脸色,发现昨日并未回过神来,脸色还有些白,就并未擦那些粉。
等到她收拾好,下人将早膳端上来的时候,厉晟才出现。
带着一身的寒意,面庞棱角坚硬,剑眉微挑着,较之昨日神色要好上些许,他手中还拿着东西,离得近了,容悦才看清,是两个毛绒绒的物件。
当下有些疑惑地看向男人:“侯爷一大早就是去忙活这个?”
厉晟抬眸斜了她一眼,轻呸道:“当本侯一大早辛辛苦苦是为了谁?”
话音刚落,他就弯下腰来,直接掀起她的裙摆,容悦顿时涨红了一张脸,下人都在一旁,让她有些羞地不能自已,她小声地斥着:“……侯爷!你在干嘛!”
厉晟没有理她,将自己带进来的东西,绑在了她膝盖处。
容悦顿时怔住,意识到他在做什么,指尖轻轻碰了碰膝盖上的东西,外面一层应是狐绒,里面皆是锦棉,厚厚的几层,容悦用了力道去按,都按不到膝盖。
她微红了脸,为男人的用心:“侯爷有心,谢过侯爷。”
厉晟冷哼了声,对她刚刚的表现,记在了心底。
容悦咬了咬唇瓣,去拉着他的袖子,轻轻晃了晃,当着下人的面,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软着声音和他撒娇:“好了,侯爷,刚刚是我不好,您快别生气了。”
顿了顿,她又急忙问:“侯爷可有替自己准备?”
厉晟坐在一旁,看她红着脸无声地冲他撒娇后,才不咸不淡地应了声。
虽他能熬住,但是若能不受罪,他也不会去自讨苦吃。
这主意,还是他昨日回来后,看见了她的伤,心底起了疑惑。
京城中什么不多,贵女却是甚多,那些夫人跪着七日,怎会都不见丝毫异样?
他起了疑心,自然会问下面的人,就有人告诉了他这法子,不止如此,因为有些夫人哭不出来,所以那帕子都是经过处理的,一碰眼角,就能落泪。
既然准备了,厉晟自是将帕子也准备好了,此时仿若随意地将一个帕子递给容悦,顶着女子有些不解的视线,他撇开脸,有些不自然道:
“今日多带条帕子。”
容悦接过帕子,刚经过面前,便觉得眼睛被刺激得要落泪,瞬间明白了这个帕子的作用。
记着男人的心意,即使自己能哭得出来,她也将帕子收了起来。
厉晟仔细想了想,确定没有了遗漏,这才带着人朝宫中去。
今日国丧,比昨日要安稳许多,没有人找她麻烦,安如郡主对她不喜,却也只是冷哼一声,就不去看她,容悦对此丝毫不在意。
如此,很快国丧七日就过去。
七日过后,就没有了她们这个诰命夫人的事。
被玖思扶着朝殿外走去,容悦心底松了口气。
即使厉晟有心,跪上七日,也不是什么好受的差事,再加上来京城时,水土不服,还未调养过来,连着劳累多日,她在梧州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些许肉都消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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