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眸光落在坐在台阶的少女身上。
    她一身白衣，墨发未束，垂落在腰间。
    许是这几年太懒的缘故，她脸上的婴儿肥明显了许多，小脸红扑扑的，眼神清澈如今日碧空，不含一丝杂质，看起来无忧无虑，可爱至极。
    他站在那，微微敛下眸。
    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宗坤那日的话来。
    她之前虽答应过他，这辈子都不会跟他分开。
    可是。
    如果她知道他是魔君。
    如果她知道他从一开始就骗了她。
    她还会像现在这般对他吗？
    少年绯红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这个问题，从他跟昭夜达成交易的那一刻起，迟早都要面对。
    他，也想知道答案。
    敲门声响起。
    少年的眸光沉了下来。
    “唔，是不是隔壁的张婶来串门了？沅澧你去开下门。”
    “好。”
    他应了一声，白蓁见半天都没有动静，不由抬眸朝门口看去。
    少年的手保持着开门的姿势，身子却是僵直着没动。
    白蓁皱眉，刚要穿鞋过去看看情况。
    一抹冷光便出现在了视野内。
    一柄长剑抵在少年的颈间，逼着沅澧接连后退几步，白蓁也看清了来人。
    青璃？
    不，不只青璃。
    他的身后，还跟了几位上仙。
    白蓁记得，他们都是在天宫以骁勇善战而闻名……
    少年目光平静地扫过面前几人，唇角微挑，“呵，这么大的阵仗？”
    青璃看着他，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只回了五个字，“对付你，值得。”
    白蓁上前，朝诸位上仙微微躬身行了一礼，这才客气地道，“今儿是什么风，把各位上仙给吹来了？”
    说着，她伸手，将青璃的剑拨开，挡在沅澧身前，“有话坐下来好好说，何必刀剑相向？来，各位进屋喝杯茶。”
    白蓁面上虽然笑嘻嘻，但心里还是骂了一句mmp。
    先不说是出了什么事，光是这阵仗，单拿出哪个上仙来，他们都打不过啊！
    于是她就想着，趁他们喝茶的功夫，带着沅澧赶紧跑路。
    这个办法，已经是脑子一根弦的狐妖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
    “兰芷。”青璃叫住她。
    “嗯？”少女抬头看向他。
    “他是魔。”
    少女清澈的眸子眨了眨，笑着问，“是我听错了吗？你刚刚说什么。”
    “沅澧，是魔君。”青璃一字一句地道。
    少女动作微顿，随即掩唇，咯咯地笑了起来，“魔君？青璃，你这玩笑开得有点大了。他是我亲手带大的，怎么可能是魔君？他若是，之前又怎么会被宗乾宗坤绑到沧澜山上去？我看你是弄错了——”
    青璃垂眸，嗓音有些低，“……宗乾跟宗坤已经死了。是被他所杀。”
    白蓁眉头一跳，转身朝少年看去。
    从刚才她将他护在身后起，他的目光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
    少年两根手指轻轻扯住她的衣角，像是怕她逃走一般，在她目光的询问下，轻轻点了下头。
    他看见她的眸子微微睁大，一瞬间其内有诸多情绪划过，但更多的，是震惊。